我的眼中泛起怀念,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唐川看在眼里,沉吟道:“我明天要接待一位贵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你先睡吧。”
我点头,不去追问那位贵客的具体身份,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我将书放回原位,倒了一杯花茶走向卧室,唐川则拿着公文包进入书房,他最近没有上班,都是在家里处理公务,每次时间很久,佣人像是得到了命令,不敢打扰。
我白天打扫书房的时候趁机翻找过,但是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是他一贯稳妥谨慎的方式,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书房,以免被佣人当场发现。
晚上的时候,书房的灯仍然没有关,我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照旧失眠到凌晨,深深为罗榆担忧。
我与他失去联系已经有快两个月了,完全不知他现在的处境。
他所言跟着研叔,是代表研叔也和他一起来到上海了吗?
研叔曾经在最艰难的时候带我越过枪林弹雨,有他在身边保护,罗榆应该不至于陷入危险。
明晚唐川不在,或许是我出门的好机会,但要找机会甩开保镖并不被唐川怀疑,目前很难做到。
也许到了明天,一切就会有新的转机。
这一夜我睡得断断续续,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婉转鸟鸣吵醒,唐川对我温声叮嘱着什么,我将头埋在他怀里,又扯上被子蒙住脸。
耳鬓厮磨了一阵,他才离开,我又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佣人唤醒,起身梳洗去吃早餐。
自从来了唐家,我就养成了晚睡晚起这个坏习惯,每天焉焉地精神不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家中佣人又沉默寡言,无人闲谈解闷,再过一阵时日,我一定会闷出病来。
不,我早就有病了。
曾经我也充满斗志,在一展夙愿的路上追逐着梦想,而现在只能被养在家里,闲散地当个花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虽然安稳富贵,却并不真实。
每天行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是自身难保,我不想认命地等待结果尘埃落定,只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谁输谁赢,除此之外,我还想保全所有人。
虽然这个想法狂妄地可笑,但我每每看见唐川卷起衣袖专注地熬粥,热气袅袅升腾,他似乎仍是那个在秦淮河上与我闲谈梦想志向的国军将士,我还记得他逆光站立,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金色光辉下,而现在只是误入歧途,还有拉回来人间的机会。
夜晚如期而至,我让佣人不必准备今天的晚饭,而是选择出门觅食,保镖一路相随,保持三步的距离,我穿上风衣戴着帽子,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再有夜色遮掩,路上行人很难看出什么。
我没有选择人流量大的几条街,而是去了相对凄清的街道,几个小摊摆在路边,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路人坐在老旧的长椅上,埋头吃着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