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句话。
卫窈从钱夹里拈了几张钞票拍在桌上,挑眉:“你还有意见吗?”
“当然……”
没有。
见她不主动寻找话题,也不起身离开,我内心感到一阵异常,按照从前的她,向来不喜欢虚与委蛇,浪费时间,我眼看着她把第二壶红茶也喝完了,然后去借了洗手间。
在卫窈离开的十分钟里,我细细思索了一下她进门来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当时的神态行为,都防备谨慎,嘴上不饶人,像极了隐藏在丛林里,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的毒蛇。
而我大概是被咬懵了,才一直口不称心,尝试了一下脸上僵硬的微笑,打算接下来的对话对她的口吻柔和一点。
但是卫窈回来的第一句话令我笑容尽褪,彻底冷了脸色。
“对了,你回来见过林谅了吗?我听说好像有一个日本女人在追求他,两人进展不错。”
“没有。”
“那你与唐川的婚礼什么时候举办,到时候要不要考虑邀请他?”
“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这里和她继续叙旧,情绪隐隐有些失控,起身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了,就请……”
她目光一闪,饶有兴致地说:“要留我在这里吃晚饭吗?我的荣幸。”
卫窈的无赖超出了我的预计,她甚至说想要与唐川好好聊聊,和他说说以前认识我的往事。
我看向她的目光发生了转变,又像是卫窈变了,不再是我记忆中偏执冷漠的少女。
幸运的是,唐川今晚并不回来,她的任何计划都没有得逞,于是故作失落地提出要求,我心事重重地带她在屋内绕了一圈。
“其实我们一直很好奇,唐川为什么多年没有成婚,早在一年前就有他金屋藏娇的某个传言,哦——你应该也在报纸上看过,我还以为是他突然看上了某个艳俗的舞女。”
卫窈在花园停下脚步,轻笑一声,目光落在我脖颈上,意味不明地说:“你们的感情相当好。”
我保持着沉静的态度,按耐住不定的心神,无论她说什么话,都不会轻易陷入:“谢谢你的吉言,我们当然会越来越好。”
“还记得你回到上海的时候,留在我家的那些德语书本吗?我前几日看佣人打扫了出来,你要需要吗?”
“你随意处置了吧。”
“那其中可是还有几封你的信笺,与那位笔友,抱歉,我忘了他叫什么,你确定真的不要了?”
我这才想起当初匆匆忙忙从卫家搬出来和林谅同居,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全部留在了卫家,那些信……还有James先生都被蒙上厚重的灰尘,被我扔在了时光的角落。
我犹豫了一瞬,终究说道:“如果还在,拿给我做个纪念吧。”
“纪念?我想你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卫窈虽然习惯性地言语讥讽了几句,却爽快地答应下来,说等全部整理齐全就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