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姑娘抬起头,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盈满绝望,哽咽道:“他……他……我答应了他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心急如焚,但是不能吓到她,所以按耐下性子,继续问:“究竟是什么事?”
“哥哥失踪了。”
她说出口之后,我短暂地茫然了几秒,而后突然清醒过来,整个人像是被沉溺在水里,一双手狠狠将我往下压着,胸口剧痛,快要无法呼吸。
这个世上露易丝还能叫几个人哥哥?
除了罗桦。
我听到自己的理智应声断裂,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语气凌厉道:“不可能!”
为了说服我自己,我脑中一片混乱,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他……他在前线,他前不久还给我寄信的,他说他没事!他还让我好好照顾罗榆!”
我完全忘记了所谓的“前不久”是我还在重庆时候的事,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我找出千百种理由否定露易丝的话,忙不迭地否定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定是假消息!对!这是日本人为了蒙骗我们的假消息!”
“不!这是罗榆亲口告诉我的!”
我神色一怔,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离,缓缓跪坐在地上,眼前失了焦距,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机械地听着。
“我向上帝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昨天晚上又见到了他,我恳请他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就在我追着他的时候,我听见他说出了这句话,他说要一定要为了家人报仇,绝不可能和我一起走。”
露易丝说着说着,大概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捂着脸又情绪崩溃地哭了起来:“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姐姐……他听你的话……你救救他吧,我不能失去他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一团乱线纠缠,我连安慰她的能力都没有,甚至我都无法自我欺骗这只是个不好笑的玩笑。
我没有动,双眼无神地靠在床边,随着时间流逝,露易丝的哭声渐渐微弱,她又抓起床头柜的红酒,不要命地往嘴里灌,想要通过宿醉来遗忘这一切痛苦的现实,咳得撕心裂肺。
我踉跄着上前挥开红酒瓶,它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摔得粉碎,飞溅出来的酒液像极了铺天盖地的鲜血,令人心生惊恐,我将露易丝紧紧搂在怀里,颤着嗓音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自己:“不会的,罗榆一向很有分寸,他不会冲动行事,等明天——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见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露易丝听着这番话,在我怀中渐渐安静,我却满心慌乱不定,望向窗外能看见的一寸天地,有泪水不断从脸颊滴落,我无助地问天,问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