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清看见她过来,礼貌地和她打了招呼:“早上好。”他说完,拍了拍孩子紧张的肩膀,告诉苏子文这个姐姐也是好人。

也不知道律师和那孩子说了什么,苏子文现在无比地信赖律师,闻言立刻放下防备抬起了头:“姐姐早上好。”

但律师是恶魔阵营,这个小孩子一定是上帝阵营的才对。

恶魔和上帝坐在一起了,周苒神情复杂:“早上好。”

他们往里错了一个位置,让周苒坐了下来。

徐自清关切地问道:“这孩子也是上帝阵营,你那两个同伴一定存在恶魔,他们在骗你,你没有受伤吧?”

他作为长者,又是能言善辩的律师,这种关怀的情感表达的十分到位,仿佛真的是父辈在关怀孩子们一样,周苒看着他,也就明白苏子文为何那么相信他了。

“没有受伤。”周苒不等他说话,便问徐自清道:“田乐乐死了,您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哦,这你可要问子文了,我在高宽那边住,子文的房间在田乐乐旁边。”

周苒将目光转向男孩儿。

苏子文才十三岁,骨头架子还没太长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神经一直紧绷着,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味道:“我、我听到了。”

“都听到了什么,不用慌,慢慢想。”

周苒温软的语调很好地安抚了孩子的情绪,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缓了些:“我听见,脚步声,重物砸下来的声音,还有一声尖叫,不过尖叫声只有一半,另一半好像被人堵住了。”

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堵住了嘴。周苒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然后。”

男孩儿再次露出害怕的情绪,他用手堵住耳朵,表情痛苦,似乎十分不愿意提起那阴森的记忆:“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唱歌,好像是童谣,声音很细,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但离我很近,很吓人。”

周苒有点心疼,伸出手指尖儿拨动,帮男孩儿擦掉头上的冷汗:“别怕,都过去了,告诉姐姐,那个人是怎么唱的?”

“我还记得。”男孩儿喉咙滚动了一下,颤抖地模仿那个声音哼了起来:“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葡萄熟了,汁水流出来了,为什么要献给那丑陋的虫子,摘下来当作我的眼睛不好吗?”

这调子就是普通的童谣,节拍简单,周而复始,但细长的曲调听起来非常的阴森可怖。

“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周苒看了律师一眼,然后低头对苏子文道:“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很怕,但你越害怕越要学着动脑去思考,不然你会永远怕下去,你希望这样吗?”

是,她也许可以救他这次。

但以后要怎么办?游戏里是一个弱肉强食世界,他能永远被保护吗?

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苏子文少不经事的大眼睛里似懂非懂,但还是对周苒道:“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