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宋飒猛地回头,“你抢我台词!”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贝拉米淡淡道,“你说了整整四遍了。”
“有那么多?”宋飒震惊,“你居然还数着!”
“我没……特意数,”贝拉米发现自己有点解释不清,“我就是单纯记得。”
【哦豁!】索娅意味不明地叫了一声。
【没有哦豁,】贝拉米回头瞥了她一眼,【你明明也记得一清二楚。】
【我不记得,】索娅抬眼望天,【我什么都不记得。】
【……】
“我在这里……”水芹长久地在夜风中沉默,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我在这片土地上,把温酒的发绳埋了下去。”
宋飒一愣。
“在这里吗?”贝拉米问。
“这株草……”水芹往前走了几步以后蹲下去,在巨大的半球形碗的映衬下,她的身子显得单薄瘦小,“这株草是我种的,就种在发绳之上,我知道这很可笑,但我把它当做温酒一个小小的纪念,一个……小小的墓地。”
“鸢尾花。”贝拉米低声说,“花语是爱的使者,人们相信它能将死者的灵魂带往天国。”
“我没有那么想……”水芹擦了擦眼角,“灵魂什么的,大概我们都没有,我只是觉得鸢尾花代表绝望的爱,我想象中的温酒……和鸢尾花很像。”
绝望的爱,没有回报的爱。
在一片黑暗中,求不得自己的光。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的事情,”水芹喃喃道,“她试图委婉地告诉别人真相,但是没有人能理解她,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她说话。她考虑过在其他厨师来交流的时候表现出色,或许就会被有心人发现,但主厨又命令她必须犯错……
她没有上诉的渠道,她的食谱从来都不属于她,就算有朝一日别人发现了真相,也没有人会承认仿生人能够创造出新的味道……
很多年前,温酒还是会争一争的,但近几年她其实已经不在乎了。我觉得她累了,真的很累了,她到底在执着什么呢?”水芹的泪水落在土地上,她指尖纤细的绿枝在风中颤动。
“她为什么要……”贝拉米犹豫地问,“如果她做的一切都不属于她,都注定要被夺走,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创造新的配方呢?”
“我问过她。”水芹酸涩地笑。
她问过太多次,太多次,在温酒疲倦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路上,当姜勒又在所有人面前对她咆哮骂她是残次品,当她被厨房里的其他人鄙夷地排斥嫌弃,当她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一个人在厨房实验,早上还要将所有的痕迹抹去,而不眠不休全神贯注得到的心血被轻易夺走,眼睁睁看着姜勒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媒体和同行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