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交往了一年,几年,十几年的朋友,他们亲如手足,他们熟悉彼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宋飒有完整的人生,完整的童年、少年、青少年。
那些来见他的人,高高兴兴地看着老相册,分享着共同的经历,回忆那些相互交错的人生,就像一个密密的网,将宋飒温暖地包裹起来,每一个连接点上都是他的朋友。
而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陌生人。
她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短促得像是昙花一现。
她……没有去年以前的人生,没有亲人,没有生日。她所有的经历,只有薄薄的一年,乏味可陈,无聊至极。
宋飒有数不清的朋友,而她只有宋飒。
贝拉米迎着海风,火光刺在眼睛里,莫名地苦涩。
她突然感觉那样累,那样空,那样不真实,柔软的布料带不来丝毫的安全感,好像风一吹就会连着她一起飘起来。
她为了一条裙子,和索娅矫情了半天,连在悬浮艇上都想偷偷换回来。
可那么多青春亮丽的女孩子就蹦蹦跳跳地围着宋飒对他笑,大大方方地旋转着裙摆,笑嘻嘻地把花插在彼此的帽檐上,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每一个都亭亭玉立,明眸皓齿。
那些活生生的,温暖的女孩子们。
她突然意识到,决定是不是人类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其他所有人。
宋飒被认可,被接纳,被喜爱,被关心,被思念,被簇拥。
她终极一生,永远都比不上他。
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同。
路骨问她,你以为生日会见到什么?
原来生日上会见到宋飒生命的一角,那样灿烂,那样令人向往,他是很多人人生中温暖的太阳,不只是照亮她一个。
她误以为那晚天台上自下而上亮起的巴别塔,是只有她见过的宋飒笑起来的光芒,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有那样多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他的存在。
原来只有亲眼看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
……她对宋飒而言,其实什么都不是。
*
“诶?”宋飒正抓着那个泼他一脸啤酒的罪魁祸首往沙子里摁,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生搅打起一大片沙尘,正在宋飒赢得了上风,得意洋洋地要泼回去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