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维微微吃惊道,“所以路骨是在我厂里公然切割尸体的?”
“我们认为就在成品室中。”贝拉米说。
“真是不可思议。”程维耸耸肩,“你知道流水线全线都完全封闭,没有监控,所以就算是我……”
“我们在成品室参观的时候,您说过,‘如果有还在成长中的仿生人,我也不能带你们进入’”贝拉米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如果普通的表述,应该是谁都不能进入才对,而你偏偏说的是你不能带我们进入……是不是意味着,你自己是可以进入的?”
“我是总负责人,”程维笑笑,微微眯起眼,“自然有别人没有的权限。”
“路骨说过,他见到艾丽和温酒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头了,”贝拉米低声道,“所以我猜想,他当时只是无意中闯进了凶手丢弃残骸的地方,没有参与到谋杀的部分,而他自己并没有真的见到凶手本人。”
“不错的猜想。”程维点头。
“你不觉得奇怪么?”贝拉米身后的阳台门突然缓缓合拢,空间密闭,气温仿佛凭空下降,“没有见到凶手,却知道凶手是谁……”
“只有一个可能,”贝拉米一字一顿,“那就是这个地方……
“只有凶手和路骨能进入。”
空气安静下来,程维和贝拉米沉默地对视,周遭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听起来我很有嫌疑。”程维不紧不慢道,波纹投影在脸上,他的呼吸声和水波一样平稳安然。
“您觉得呢?”贝拉米静静地反问。
“不错的推理,不过有很多都建立在你的猜想上,”程维说,“例如路骨可能真的见到了凶手,例如分尸的场所是凶手提供的,例如路骨为了误导你,故意撒了谎。”
“我不这么认为。”贝拉米冷冷道。
程维弯腰,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贝拉米突然想起宋飒的话,说程维看着她的时候很专注。
贝拉米一愣,她从程维浅棕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瞳孔平静,连带着她的影子也稳而清晰,仿佛连发丝都纤毫毕现。
“小贝拉米,”程维轻声说,“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就不会来陪我说这么多话了。”
“是啊,所以我只是来陪程先生聊天,”贝拉米不动声色道,“听听程先生对我推理的看法而已。”
“我很喜欢你这一点。”程维说,“你很正直,还很坚持,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到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直很欣赏有着信仰的人。”
“信仰?”贝拉米疑惑地问。
“你自己就是你的信仰。”程维说,点了点她胸口,“没有背负愧疚的人,自然会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