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放心。”封长行替他斟了杯热茶,说:“这里的主人是我外祖父生前好友,平日少有人拜访。”
傅时雨没再继续深究,端起茶盏,慢悠悠撇去茶水上的浮沫,“信你看了?”
“是。”封长行沉声道:“太傅在信里说,广陵世子有意隐瞒下这件事。”
傅时雨垂下眼,嗯了一声,心思忍不住飘远。
那日回府途中,听见有人在用指甲抠车舆的声音,他悄悄掀开帷裳,视线望出去。
瞥见外面的荒地里躺着十几具没人处理的尸体,大人小孩都有,死的时间应该不长,还没闻到有发臭的气息。
他目光下移,一个衣衫褴楼、满头是血的七旬老太趴在地上,双手一次次的抓上车舆,但最后又虚弱的滑了下去。
重阳许是怕被人发现,当时掀开帘子往里瞅了眼,见傅时雨和朝落正闭着眼小憩,这才继续驾起马车。
随后车轮轱辘滚动,飞速驰远。
回想起出发时,陈伯门口的那对母子,傅时雨猜想这些人应该全是逃荒而来的难民。
封长行眼里愤怒,冷冷道:“今年年初,父皇接到上报,阳州十几个郡城皆闹起灾荒,阳州灾民流离失所,父皇心系百姓,所以御批下二十万两官银赈灾。”
“上个月父皇接到大臣禀告,灾民已得到妥善安置,原本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没想到这些人不仅私吞官银,还敢谎报灾情!”
他重拍了下案几,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瞬间被打乱。
封长行深恶痛绝道:“难怪突然听闻京城附近闹起马贼,原来此马贼非彼马贼,只是为了隐瞒父皇,扯下的幌子而已。”
傅时雨神色平淡,冷静的说:“圣上生辰将近,这关头谁也不想出事。”
封长行不赞成道:“但也不能弃百姓安危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