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登时哀嚎一片,哭啼有,谩骂有,所有绝望愤怒的声音如同要响彻苍穹,一双双赤红的眸里尽是怨愤,恨不得把楚晏拎上来生吞活剐,替他们受了这斩首之刑、
唯有楚东歌视线虚晃,飘忽不定,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时雨哥哥。
楚晏看清她嘴里的口型后,心里的那丝古怪越来越浓烈。
为何到临死这一刻,她都执意地想找傅时雨。
几息后,一阵吵闹的喧哗声替楚晏解了惑。
他放眼望去,拉长的视线穿过人头攒动的百姓,穿过午时灼灼刺目的阳光,恍如隔世地定格在手握红缨长木仓,身披银甲,策马而来的人影身上。
太耀眼了。
如同是站在漫漫长夜的深渊里,此时从上空投射下来的一束不容忽视的闪灼白光。
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楚晏认出这人身上还穿着那日雪地里的白衫,他站在原地,任由骑着马的傅时雨从跟前穿插而过,脸上似乎也触到了这人扬在风中的发梢。
长木仓在人群中挥舞过一道冒着寒光的弧度,挡在马前的百姓纷纷往两边避让,傅时雨那张艳丽的脸上此刻显得异常坚定,眼睛深处如附神光,亮得如同是散发着辉芒的明珠。
监斩官见有人闹事,忙不迭从案后走出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见旁边立着的狱卒呆愣着,他又气的叫骂:“反了反了!你们还不快把这刁民拿下!”
那些狱卒反应过来,瞬间四面八方地,以傅时雨为中心,包围了过来,看到那道在人海里舞着木仓的渺小身影如同是海浪里的扁舟,正在逐渐被卷起来的浪花淹没,楚晏却像个被隔绝在台下的看官,明明身临其境,却只能被固定在屁股底下的长凳上,只能无能为力的发泄着满腔绝望和愤怒。
痛苦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楚晏嘶吼着冲上前,想挡在被划破了盔甲,快要被刀光剑影覆没的人身上。
他盯着傅时雨从马背上摔下的身影,狠狠拽起他的衣襟,对着这张平静的脸破口骂道:“傅时雨!你他娘的疯了!”
“重兵把守,你还敢来劫法场!你这个蠢货!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