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裴总,还是需要以敬语称呼的对象。
“饭还得等会儿。”梁逢表情如常温和,似乎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今天起晚了。”
起晚了……
“要做什么?我帮你。”裴文杰问他。
梁逢愣了愣,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上次不是也帮你摘豆角了吗?”裴文杰态度坚决。
“那、那麻烦您把豆子洗一下。”
“这个?”
裴文杰二话不说,把手里已经泡发的豆子洗净,又在梁逢的指导下学会了怎么用破壁机。
等破壁机开始运作的时候,梁逢这边已经把红糖打散,包入发面,做成饼子进锅。
“还有什么要做的?”裴文杰问他。
“锅里有昨晚闷的板栗,您看好了没有?”
裴文杰打开高压锅,每一颗板栗都咧开了口,大概是糖分太高,有糖分释出,形成了一层漂亮的焦糖色。
“早晨想给楠楠做点板栗饼,您如果没其他事儿,就帮忙剥板栗吧。”
裴文杰没有拒绝,卷起袖子来,找了板栗开口器,一点点地弄。这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技术,很快他就有时间去偷看梁逢。
梁逢戴着围裙,卷着袖子,在案板上和面。
软软的面团在他的手下摊开。
然后他会放上馅料。
一小勺红糖,或者一大勺葫芦鸡蛋肉的馅料,把饼子摊满。他双手一捧,在空中微微甩一下,就合上了整个面团,又用手指合拢收口,再用擀面杖重新让它成为巴掌大的圆形。
今天时间可能真的有点赶。
梁逢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做了几个,就出了汗。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便留下了一点面粉。
“这里。”
裴文杰抬手要给他擦,就在这一刻,梁逢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一时间,昨夜所有的尴尬,都回来了。
梁逢没有忘,他只是假装忘记。
“……抱歉。”
“没关系。”梁逢已经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勉强笑了笑,“其实真的没什么。我本来就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其实我这辈子,好像也没走过太好的运气。很多事情都比昨晚糟糕。”
“我得到了上学的机会,而我的姐姐失去了它。我得到了一份工作,却没有办法帮助我姐姐以至于她自杀。我为了赚钱,下海经商,却成了经济犯。巨额的欠债出现,我的学长为了帮我还债卖掉了自己家里的房产。不止如此,为了救我四处奔走, 直到出了车祸。”
梁逢笑着,眼眶红了。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命运,命运对我很慷慨、也很吝啬。我得过很多,却失去了更多……至少我现在能保护楠楠,这全因为您。我应该知足。”
“不是这样。”
“您不用说了。”梁逢笑道,“真的足够了。”
他的话让裴文杰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