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和张教授一块回校,路上遇到老人,教授还特别熟稔地打招呼:“老江,好久没见你了。”
哦,原来老人姓江,苏白问过,但老人从来没回答。
“是啊,张教授。”老人礼貌应答,“最近可还好?”
“好着呢好着呢。”教授笑道,又把苏白往前推了推:“这是我新收的学生,苏白。”
“最近在学校有见过这位小同学。”老人看一看苏白,“还跟他聊过天。”
“是,我和江老师相谈甚欢。”苏白从善如流。
“使不得使不得,叫我老江就行。”老人赶忙推辞,“你们都是有大学问的人,而我就是个捡垃圾的老头子。”
“什么学问不学问,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谁又比谁更高贵呢。”教授说,“依我看,小苏也确实可以称你一声老师,你较他年长,人生经历比他多,让他学习学习,有何不妥?”
“我是说不过您,张教授。”老人苦笑地摆摆手,“先行告辞,我还得上回收站一趟。”
“嗯嗯,你忙你的。”教授应和。
“您慢走。”苏白也立马再吱了个声儿。
二人目送老者扛着尼龙袋子远去,苏白问教授:“听江老师言谈,感觉他也是个文化人。”
什么“使不得”什么“告辞”都信手拈来。
“是,只不过没个好际遇,颠颠簸簸地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教授背了手,转身往宿舍方向踱步,“前两年我刚见到他,是在我文学系朋友的课堂上,他坐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拿支铅笔在旧报纸上记笔记。”
“我当时是路过那教室,从后门看见是我朋友的课,就进去听一两耳朵,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看他记笔记吃力,把随身带的圆珠笔给了他。”
“后来跟我那朋友聊天,听说他几乎每堂课都来,没有课本和笔记本,就只带着一支削好的铅笔,和一叠用线缝在一起的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