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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喜发财。”苏白没头没脑地说着前后不连贯的吉祥话,努力开怀的样子让司望也明了——他是怕自己担心。

“这些话先攒攒,”司望忍住叹息,“我们一块跟江老师说。”

苏白为老人办了出院手续。

原本和张教授老两口约好的一块过年逛花市,也只能搁置不了了之。

但教授和师母都没因此责怪苏白,还尽他们所能地帮苏白照顾卧病在床的老人,一直忙活到除夕还依依不舍地细细叮嘱:“有什么事情,尽管打电话来找,都自己人,也别拘礼太客气。”

苏白一一应下,余下的时间则守在老人的病床边,唯一的休闲只有司望打来的电话。

司望怕他心里想不开。

其实说老实话,他现在也谈不上什么想得开想不开。

同司望告知检验结果的那晚上,苏白压抑着嗓音哭了半宿,司望都怕他哭坏身体,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眼泪落下来是无知无觉的,心脏疼也只有夺眶而出的那一瞬。

其余似乎是依照惯性,将这些年的寻找和坚持一点点打湿、模糊、洗刷,最后大脑一片白,眼里心里也空空落落。

到现在,他守在老人病床前,心里也是空的。

他拿捏不准,若老人真在他眼前离世,他该抱有怎样的感情。

先前的眼泪多是因为未能早日和父亲重逢的悔恨与不甘心,若真真论起为之伤感也不过是叹命运无常,分不出一丝因血缘亲情带来的痛彻心扉。

若真是陌生人,反倒能真正放开些许,悲痛与否都能问心无愧。

可这血浓于水偏偏又离散近三十年,伤心断肠反倒成了虚假的伪装。

“司望,你别说话,就这样陪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