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看准了太子的脾性,这人看似温和有礼,其实私下里八成是顽劣中带着点儿痞气。最爱招一把撩一把。
对付这种人,若想让他消停,便只有一个办法——不接招。
任你大路千条,我自岿然只过独木桥。
于是,赵煜就愣是拼得挨他一指,绷住了没动。
沈澈双指去势凌厉,瞬间已经触到赵煜左肩的衣裳,随之而来的,却没有穴道受阻的滞涩。
千钧一发,沈澈屈指转腕,手背贴着赵煜肩膀转上他肩头,捻起不知何时落在他肩膀,杂糅在发丝里的一片海棠花瓣。
挑出来,轻轻撇了开去,笑道:“赵大人好定力,只是这花的名字太苦了,不能让它的伤怀气,侵袭了赵大人吉祥。”
一句话,又把赵煜的心,勾扯到前世不知哪一年的春日里去了——
他曾说:“从前不懂人们为何要叫它断肠花,如今却好似懂了……”
花瓣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却像敲在赵煜心口千斤重。
赵煜恍惚觉得,沈澈不仅看得见,而且他也记得前世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这些又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孟婆汤掺水这件事,赵煜初时觉得难以置信,而后渐渐感觉不公平,凭什么自己非得记得上辈子的爱恨难割舍?
随着年岁渐长,他又觉得,这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太悲催,阎王老爷给得恩惠——前世,他活了三十九年,那些隐约记得的事情,都转化为他这辈子脑中的无形的财富,弥足珍贵。
不过,终归是死过的人了,赵煜这辈子的目标,是远离是非,长命百岁。
衙门口的差事他还算喜欢,如果能让世间少些冤枉纠缠,就算他的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