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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无论沈澈要说什么,跪下叩头在所难免。

可没想到,沈澈只是面色平淡的走近皇上床榻边蹲跪下来,拉着自己父亲的手,声音沉稳:“父皇息怒,今日朝堂上的一遭,父皇可曾想过是有心人为之?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儿臣不仅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证旋涡,我炎华,也有可能连续折损良臣,若让对方得手,得知舆情如利器一般,今后,便再无宁日了。”

说着,他才跪着向后退开几步,沉声道:“儿臣斗胆问父皇,您更在意的,是江山常握于手中,还是天下百姓、社稷安康?”

这话,大不敬。

分明是在质问父亲,是不是心里只有皇位传承。

皇上冷着脸,看沈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惊骇,生气,自问,诸多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来。自己看重的小儿子,心思远比他预想的犀利。

在这一刻,沈澈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

一股失控的慌乱感,袭上皇上心头。

沈澈顿挫片刻,叩头郑重道:“流言可杀人,父皇龙体康泰,便万事不惧。”

皇上张了张嘴,心知沈澈的话在理,但心里依旧有一口气闷着。

好在这会儿,岳太医煎药回来了,刚才的话茬儿,不好再继续下去。

沈澈起身,在一旁看着太医伺候父亲服药,又折腾了个把时辰,皇上才安睡下。

出寝殿,沈澈舒出一口气。

父亲做皇上已经二十几年了,人一旦大权握久了,原本在意的大义分量就变得轻浅了。

只有控制一切,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沈澈稳定心思,转回大殿,平日肃穆的殿堂上,只剩一片狼藉。

“人呢?”沈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