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把这点深埋心底的缱绻收拾干净,变回那个只要能在赵煜身边,就觉得安心的姑娘,红了脸,嗫嚅道:“大人……属下……知道现在朝里乱,但是先父的事情,一直困在心头,如今出的乱子,是不是跟他当年身故的因果有关,您能告诉我吗?”
赵煜见她那模样,突然心底隐约泛起一丝不忍,莫名其妙的就向她道:“我让翟瑞……”只说了四个字,话茬卡住。
下一瞬间,赵煜觉得自己不对劲。
断案十年,他断然不会因为一丝不忍,就轻易把案子的关键进展说出来。
有了这般疑虑,赵煜提气直冲风池穴,随之而来,头脑并没有因为真气的冲撞而清晰,反倒一阵眩晕,好像万事万物都在这一瞬间倏然远离,只有婉柔的脸非常清晰,满脸关切的看他。
婉柔显然也看出赵煜不对劲,上前两步,想扶他,又觉得唐突,手悬在他背后停住了,急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赵煜起身,站起来,瞬间天旋地转,猛地甩了甩头,踉跄两步,人一下撞在桌边:“你……”
他说话时,声音在打颤,气息不稳,一句话提了好几次气息,都没说出来。
接着,赵煜突然冲到净手的铜盆旁边,一抠喉咙,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婉柔吓坏了,想扶他去椅子上坐下。
可赵煜只是手肘一挣,脱开婉柔的搀扶,跌跌撞撞,走到茶台前,一壶茶水几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净,而后,他重新回到铜盆前,又把水都催吐出来。
婉柔不是傻子,看也知道,赵煜在做什么。
赵煜折腾完了,接过婉柔递来的手巾沾沾嘴角,把宽巾扔在铜盆上,盖住污物,才脚步虚浮的退回桌边缓气。
他依旧神情恍惚,手指紧扣着桌布,骨节因用力已经发白。婉柔无论怎么叫他,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听见一样,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只有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
赵煜的皮肤本来很白,可这会儿,他脸都涨红了,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迸起来,眼看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似的。
骇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