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他轻轻地加上一句:“我会难过的。”
难过到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温敛眼中的戾气与疯狂在这温柔的语调中没有消失,好端端的,依旧存在。
迟穗能感觉出来,温敛的情绪不对劲,但是她想了想自己,如果是自己在山洞里,醒来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是也有产生被抛下的错觉。
况且,温敛在生病,病人都是脆弱的。
“我错了。”迟穗点点头,“我应该让你知道这件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她的声音柔软,像是漂浮的云絮,在向温敛道歉,也在安抚着他。
温敛半垂下眼,鸦羽似的眼睫下,瞳孔也是漆黑的,如同一汪深渊,镶嵌在眼中。他贴近了迟穗的脸,茸茸的热气扑面,他周遭的温度比旁的地方要高上许多,而且脸上的红越发明显。
是烧得太厉害了吗?迟穗不敢确定,她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像是一种无助的缠绵依偎。
温敛在她肩上,弯了弯唇。
如果现在一起死去,是不是也算是浪漫的殉情。
这实在算得上是一个诱人的想法。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夹杂着隆隆的声音。因为寒冷,迟穗的思考迟钝了几秒。但紧接着,她脸上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这类似发动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似乎要震碎整座山崖。
“温敛!”迟穗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不好看,又哭又笑的,但是世界和温敛会体谅的,劫后余生的情绪,无论做出什么表情来,都不能算是夸张。
“我们没事了。”她的声音嘶哑得比温敛还像一个重症病人。
风雪飞进洞里,温敛看到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杂草,还有隐约可见的直升机的轮廓。
来得很快,他有些意兴阑珊。但是,怀里的小姑娘还在抽泣,脊背清瘦,是一种伶仃的可怜可爱。这是他的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