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理解这样的感觉吗,克莱门特上将?看着一个孩子在你的照顾下快速成熟,长大成人,他在完成一项项足够载入史书的功绩的同时,却又会在你的面前表露真心、露出原本的孩子模样。他足够信赖你,足够依靠你,而你陪在他身边度过的每分每秒,辅助他完成的每一项工作,也都像是对历史的一种见证。”
伯爵的白手套滑过窗户边缘,没有沾上任何尘灰。他说:“算起来,我陪在陛下身边的时间远比在家族里度过的时间更长。我从十四岁开始,就跟在三十六世身边四处征战,三十岁时我们的小陛下诞生,受三十六世所托,我留在王宫里保护着陛下安全成长,结果一直留到了现在……陛下是我唯一一个亲手带大的孩子,我见证了他成长到现在的每一个瞬间。所以如果真要论起,不论血缘,陛下才是真正由我养大的孩子。现在陛下生病了,很难受,上将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放心地离开王宫?”
克莱门特沉默地走到窗前,将手肘搭了上去。
“我理解。换我也不放心。”他直言说。
“说到这个,”伯爵说,“我没想到,十多年前那么小的一件事情,竟然能够成就一位帝国上将——你该不会也是因为那件事,才来到陛下身边的吧?”
“放在伯爵眼里确实是小事,”克莱门特淡声说,“可要放在当事人眼中,那就是开启人生的大事。”
他的目光飘向屋内:“不说这个。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塞利安叹了口气:“自从陛下十九岁生日之后,他就一天比一天虚弱,这是天羽传承带来的副作用……这两天按照预估本来能够稳定一些,但从今晚的事情看来,陛下的情况又进一步恶化了。”
“他前一阵,也是这么……?”克莱门特问。
“是的。陛下现在经不起任何的风寒,也经不起任何需要花费额外精力的事情,不然就很容易失去力气。但像今天这样完全失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塞利安说。
克莱门特沉默地点了点头。
陛下房门被轻轻推开,艾萨克探出了半个头,用气音悄声说:“陛下睡熟了。”
塞利安:“行,那我……”
克莱门特打断:“我去吧。”
“陛下平时常做噩梦,如果有我陪在边上,他能睡得安稳一点……我去陪他睡。”
格洛尔又一次在梦境中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