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魏铭臣即将苏醒,颜砂立刻从床上坐起,不顾现在还是夜深人静的凌晨,他奔向医疗室。

跑着跑着,耳旁却有些湿,像曾被咬出血。

颜砂忍不住伸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到了医疗室,颜砂并没有急着叫醒对方,而是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他眨巴眼睛盯着魏铭臣沉睡的面容。直到对方似终于有所察的睁开眼睛,颜砂立刻道:“你终于醒了。”

“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开不开心?”

“你不是……”被污染者吞没了么。魏铭臣思绪还沉浸在虚拟空间中。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被刺穿的腹部没有丝毫伤痛的感觉,经历的一切像是错觉。

于是颜砂添油加醋的把白月蛟骗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魏铭臣却注意到了更多。

比如对方的笑意比往常更深,撑着下巴,卷翘的几缕发丝不安分的摆动,像经历了什么好事情。

而且眼前那只手上,还有很明显的印记,像被人咬了一口。

魏铭臣侧头避开颜砂有咬伤的手,他默默拿起对方削好的苹果,听颜砂兴高采烈的讲述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在宿舍泡澡有多舒服……他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咬痕。

咬了一口苹果,魏铭臣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真的没发生什么?”

“说是今天是见教官的日子,但到现在还没听到集合的消息,”颜砂笑容微敛,“其他就没了。”

又不能说他在梦里遇见了之前的攻略对象,还大摇大摆坐了对方的飞机。从一万多米的高空向下俯瞰,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坐一次飞机啊,要是旁边没有段司景就更好了。

“对了,为什么你会在虚拟空间里待那么久,”颜砂换了话题,“在我被污染者吞掉之后又发生什么了吗?”

“我杀了那个污染者。”

“这么厉害!”颜砂眼睛都亮了,“然后呢?”

“……然后刨出了你的身体。”

“身体?哦,你说的是尸体吧,”颜砂眨眨眼睛,“哦,那岂不是很丑,人死的时候表情应该都很惊恐?”

丑,怎么会丑。

静静躺在漆黑粘液中的少年面容恬静而乖巧,被他亲手擦干净血污后,颜砂鸦黑长睫如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微微垂落,唇色极淡,如同被封存的精致蜡像。

有生以来,这是唯一希望他活下去的人。

家里的男人虚伪的对他好是出于愧疚。而魏煌和他母亲恨不得他哪天被撞死,他是这个美满家庭的污点,魏铭臣对世界也没什么怨言。只想像野草一样卖力生长,毁了魏家之后,他似乎哪天死去似乎也无所谓。

但在那一刻,魏铭臣突然想继续活着。因为有人需要他,因为有人紧拥他的体温滚烫。

有人的泪水顺着他脖颈往下淌。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你就不害怕再也见不到我,再也不能保护我吗。你要活下去……我想让你活下去,不行吗?”

“还记得吗,我们有婚约。我会陪着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所以如果你在这里死掉,我也会陪你。”

魏铭臣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当时你为什么……”

但主脑的通知却打断他的话。

听完内容,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颜砂忍不住道:“那个新教官……没事吧?”

现在是凌晨三点,那教官居然通知他们训练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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