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不是。

颜砂还想辩解，却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后脑，他身体向前一倾眼前随之发黑，半晌才回过神，耳旁是徐娅凄厉的叫喊“快点打死他”。

颜砂转头看了女孩一眼，“同学，你打的我很疼啊。”

在迎上颜砂视线的刹那，手拿机枪的徐娅居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没回过神时，颜砂却已经拿起枪，瞄准了魏铭臣的方向。

“你相信我吗？”他问魏铭臣。

“……相信我就把眼睛闭上。”

学弟，你真要开枪啊。海因里希单手捂着鼻子边小声劝阻，虽然这种程度的治疗对军部来说是小意思啦，但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怕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啊。

甚至连倒地装死的乔安娜都扯扯他衣角示意他在考虑一下。

凝视着魏铭臣，颜砂慢慢扣动扳机。

子弹堪堪擦过魏铭臣身旁，偏了。

魏煌拿着机枪，给颜砂的却是老旧的燧发枪，射击后需要重新装填弹药——显然也在提防他。

但换弹药时魏煌却笑得很开心，“不亏是你啊颜颜，你真的敢开枪，瞄准一点就好了，你不会故意不瞄准吧？”

“当然不会。”颜砂哼哼。

他此刻有点自暴自弃，反正他就是这种把自己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让魏铭臣早点认识到这点，也算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而且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确实有种想法。

杀掉略显废柴的魏铭臣，然后选择更强更好操控的魏煌。

颜砂这么想着，居然又偏了。

再次装填第三发，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颜砂的下一发子弹。

甚至连监控外的军部高层都忍不住正襟危坐，眼中都是兴味——他们也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如果我再射不中，你会让我射到击中他为止？”保险起见，颜砂还是问了魏煌这个问题。

得到对方略显阴森的肯定，颜砂点点头，再次朝魏铭臣开枪。

又偏了，正好有阵风吹来，这次偏的离谱，击中了魏铭臣腿边三米远的灌木丛。

“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

“他就是故意的，”徐娅居然又哭又笑，“魏煌，咱们杀了他！让他去陪安娜！”

“安娜来安娜去的烦死了，”魏煌却气的拧住徐娅的枪口，朝旁边推去。他端起自己手中的机枪对准了颜砂眉心。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颜颜。”

颜砂默不作声的装填弹药，他重新端起枪管。

耳旁却是魏煌的催促声，而对方的枪口滑到他后脑，很冷。

“射他啊！”

“好。”

“打他啊，朝他的胸口打，一击毙命。”

“嗯，”颜砂端着枪瞄准，他重复道，“朝他的胸口打，一击毙命。”

“快开枪啊！”魏煌急得大叫，肚子却被颜砂的枪口怼住，一声闷响，魏煌捂着肚子倒地。

“你他妈催来催去，烦不烦啊！”

往日温顺而柔和的颜砂此时显得异常暴躁。

看着捂着肚子翻滚的魏煌，颜砂又皱着眉补了两枪。

直到对方不动换了，颜砂这才扔掉燧发枪，他看向左前方的树林。

那一瞬间，甚至连疯狂的徐娅都看向那边，那里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正擦着树叶朝这边慢慢走来。

在渐渐升起的阳光照射下，那满身黑布的影子现身了，依然是长到拖地的黑色厚重长布，依旧笔直的像由笔尖撑起的手帕。

……是消失了整整一天的污染者d081。

有人居然敢把污染者弄进赛场！屏幕外的军部高层彼此对视一眼。

比赛的性质变了，有人询问是否报告指挥官，得到的回应却是指挥官目前正在“顶楼”，拒绝任何“绝密”级别以下的信息报送。

“貌似正在陪着贵客入睡……”

行吧，他们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居然还兼职□□。

罗教授呢？

罗教授正在紧急接受治疗，疑似精神受到创伤。

负责治疗别人精神的罗教授居然也有精神创伤的一天，这倒是罕见。

那负责新生的蒋教官呢？

缩在最后的蒋奇石匆匆舔掉瓶口的可乐，挠着头起身，“哎呀，诸位长官，你们没发现这是收容所里最温柔的污染者维斯帕同学吗，不用惊慌不用着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听到是维斯帕，大部分人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甚至军官教授笑道：“原来是维斯帕啊！”

“那确实没必要担心，毕竟是吉祥物一样的污染者。”

但在众人的欢笑中，有人却惊恐的指着屏幕，“这，这是你们谁设定的天气？”

树叶微微抖动，沿着边缘慢慢结成一层白霜。

溪水流淌的速度变慢，和岸边接壤的区域传来令人牙酸的冻结声，然后向着溪水中央慢慢蔓延。

森林慢慢的颤抖着，高耸的树木水分仿佛被瞬间抽干，变得扭曲而僵硬，有白霜慢慢倾覆而上……而所有生物都忙不迭的钻回洞穴，瑟瑟发抖。

一阵冷风吹过，颜砂忍不住摸了摸脸，指尖却是有棱有角的六边形雪花。

不对，这天气明显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