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人参可是去年皇上给您祝寿的。”少年人有些惊讶。
他还记得去年爷爷大寿,从宫里来了的贺礼里最为贵重的就是这紫参。据说百年长一株,一株只能活一宿,食之有延年益寿,补大不足之功效。
若是不能在它长成的那夜摘下,则功效也就与普通人参并无一二,只是株平常的煮人参粥用的药材而已。爷爷去年生病后都没舍得将这紫参拿出来用。
而皇上能把这么贵重的药物给阮长史,也算是对他这位三朝老人的倚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过得再久一些,朝中还需要你。”
“没事,拿去吧,物尽其用才好。”阮孝良慈爱地拍拍齐冠少年的头。
“活得已经够久了,朝代更迭,竟就只剩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早点下去找他们喝酒呢。”他心想。
阮恒生眼圈忽然有些泛红,祖孙连心,他从阮长史枯瘦的手掌里感受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要是换作他,身边的恩师益友都早已作古,独留他一人于世间苟延残喘,看尽长安落花,历遍蝇营苟且,他应也会与爷爷会有同样的想法吧。
于是他去药房取了那株紫参,驱车往将军府快速驶去。也许此刻在这少年单薄的胸膛里,正也藏了些许难以言说地情绪,有担忧,也有乱了心跳的紧张。
“我们也走吧。”看着阮桓生走后,阮孝良对小童说“去北军府,看看他们有什么头绪了没有。”
若问京中除去专管刑案的廷尉府,哪里还能得到最准确的消息,也的确非北军府莫属。
当初听着像是天方夜谭的天眼也颇有成效,虽说刚推行时颇受人诟病,但对于阮长史这些真正不怕影子斜的大臣来说,不过也就是街市上多了几个人而已。
有时还能就近找北军府的人或是人群中的便衣帮些小忙,但也是方便的很。不过自然,也的确就只有少数的几个能真正做到不做噩梦的正直人能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这天眼以外,其他人无外乎就是两字
“习惯”
没有天眼还会有地眼,风眼,云眼,皇上想得消息的手段有千千万万种,谁也不想去挑起龙椅上那位的好奇心与创造力,给自己找不痛快来。
等阮长史到北军府时,公孙珈已经在了。这毕竟是军旅出生的老将军,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府邸离得远些都还能早些到这儿来。
“阮大人近来可无恙?”公孙珈问道。阮长史近期频频称病,上朝次数也少了,人也清瘦了一圈,有些佝偻,看着愈发像枝皱皮枯木了起来。
“早春气候不定,乍暖还寒,是折腾了惨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过倒也无大碍,平常风寒而已,喝几幅药病髓也就下去了。”阮孝良道。
“可要保重身体了。”公孙珈一向话不多,不过说出来的倒都真心真意。
“哎,自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