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姐姐,手机没电了……”孟泊感觉喉咙里塞了一团稻草,说话又艰难又划嗓子,看到阿新眼中的光一点点泯灭,孟泊只觉得自已是个罪人,“阿新姐姐,你不想给星回信吗?我们再画一副你的画像给星好吗?他很想看看你呢。”
“好!可是……我,我有点丑,我要打扮……可是我的簪子,钗子都没了……”阿新先是惊喜,可是说着说着又惆怅了起来,阿新的装扮是当年的红嫁衣,可头饰因着后来的打斗方便都扔到了一边,此时只是披散着头发。
“傻姑娘,我们这些人来做什么的呀,你呀,就美美的当你的模特就好。”白无常说完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木梳,而刘透则拿出一张木凳让阿新坐下,白无常站在她身后帮她梳着头发。
白无常的手十分的灵巧,没一会就帮阿新盘了一个随云髻,又像变戏法一般从衣袖里拿出发饰装点好,之后拿出一个托盘让刘透端着,然后将胭脂,螺钿,口脂等古时的化妆用品摆上,又细细的为阿新化了个妆,一切妆扮结束后,原先就漂亮的阿新更是美若天仙。
马延他们也没闲着,摆好了案桌画笔,等阿新这边一准备好,马延就动笔了。孟泊真的没想到,这么个历史悠久的老鬼,竟然能画出现下最流行的那种和照片一样的彩铅画,看着阿新的样子慢慢的浮现于纸上,孟泊终于能舒一口气,任务算是完成了。
马延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画好了,交给阿新后,大家就散开了,留下时间给阿新写信。薛定本想再拉着孟泊去寝殿交流感情,结果被孟泊押着去完成公务,而他自已则跑到奈何桥边分汤去了,看得四大判官是老怀大慰,看来昨天的劝诫是起了作用,而众鬼们却有些方,薛大大是不是哪惹孟大BOSS不开心了,连床都不让上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孟泊才敢到阿新的花丛边,看着阿新害羞的将画和信都递过来,孟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将两件东西都放入戒指,正想告辞离开,就又到看阿新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阿新不舍的自然不会是他,而是手机中的视频,可是手机真的没电了,地府又没处充电,他也办法呀。忽然,孟泊拍了拍脑袋,他怎么把录音笔给忘了。
“阿新姐姐,你看,之前星有录了一些话给你,内容可能和昨天视频的差不多,你还要听吗?”孟泊将录音笔一掏出来,阿新就抢了过去。
“要的,要的,阿孟,谢谢你。”阿新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抱着那小小的录音笔,眼中的光能照亮整个生命,不明就理的人看着会觉得好笑,阿新像个小傻子似的,来地府投胎的鬼路过都不免指指点点,而那些鬼差见了却都面带哀伤,瞬间那些说闲话的鬼在地府受到的服务舒适度下降了N个档次。
孟泊又耐心的将录音笔的使用方法教给阿新,见阿新确实使用得顺畅之后又告诉她,如果小灯不亮了,就是没电了,不要着急,今晚他来的时候会解决这个问题。见阿新乖乖的点头,然后急着回花丛中听录音,孟泊叹了一口气,又瞟了一眼那些窃窃私语的鬼魂们,才跳下忘川离开。
到了家里给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就听到一堆的信息提示音,打开V信一看,刘璋发了80几条的消息,大致看了一下,都是在问他情况如何,回来了没有。孟泊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于是决定去刘家蹭顿午饭后再把刘璋直接带过来。
午饭都没吃上两口,在刘妈妈的嗔怪下孟泊就被刘璋拉了过来,然后继续洗水果,倒水,剥皮递水果的殷勤举动。孟泊喝了一口水,也不忍再吊着他的胃口,虽然阿新苦,可星永世都在找寻那无处可寻的爱人,也过得苦啊。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孟泊将动来动去的刘璋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问道。
“坏,坏消息吧,这样至少后面还有好消息可以安慰一下。”刘璋神情紧张,就怕孟泊说出什么太过让人无法接受的话。
“如你所说,鬼是没办法录相和录音的,所以,没有月的视频。”听完孟泊话后的刘璋,是孟泊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只见他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眼神呆呆的看着孟泊,又像是透过孟泊看向更远方,整个人怅然若失,像极了阿新崩溃时的样子,只是两人一个动,一个静。
“还有好消息呢……”孟泊赶紧拿出卷好的画和信,放在茶几上,见刘璋视线勉强的移到这两件东西上,孟泊赶紧露出微笑,“这是月给你的信,还有地府第一画师为月画的画像哦。”
刘璋一听完,整个人就扑到了茶几边上,膝盖直接磕在地上,骨头和磁砖碰撞出吓人的声响,可刘璋好似一点察觉也没有,先是爱惜的抚了抚那封信,然后才小心的将画打开。画中的阿新站在火红的曼珠沙华中,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腹前,面带微笑看着画前的人,马延的彩铅画果然神奇,阿新的画像是一张放大的照片般清晰,画边空白处还有一行毛笔字,看样子是阿新添上去的。
“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是她,真的是她。”一滴泪落到了画上,刘璋吓得赶紧抽出纸巾小心翼翼的将泪迹吸干清理,然后将画高高举起,任脸上的泪胡乱的流着,也不想这画上的人被污上分毫。
画中的女子和脑中月的样貌一模一样,他像是终于拨开了千万年来的浓雾看清了她,也找到了她,月比他想得要更美更好,这样美好的女子却为他牺牲了一切,他凭什么能要得起。心中空落落的地方因月的画像而有着短暂和虚幻的填充,整颗心完整的感觉让人幸福的想要微笑,可画中的月深藏在眼底的哀伤却让人笑不出来。听孟泊说鬼是哭不出来的,因为鬼没有眼泪,若是真落泪了也只有一颗,不是大彻大悟了就是哀伤至极。刘璋小心地将画再卷好,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然后才抓着头发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如果月哭不出来,那就让他替她将这千万年的泪一起流尽了吧。
孟泊轻声出了门,将空间留给刘璋一人,他想,这个时候,他是不需要别人安慰的,这种事,任何安慰都太空洞,只能靠他们自已舔舐伤口。孟泊决定去趟电子城,买个平板,再买他二十个大容量充电宝,轮流十个充电十个使用,他就不信了,这还不能保证阿新二十四小时看视频的愿望了。
第62章 起盼镜花浅(番外)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师尊说他是由天地间第一片雪花,积天地灵气炼化而成,天生体质纯净适合修炼,又因冰雪属性情感淡漠,最是适合修行那断情绝爱的无上大道,于是师尊将他取名吴悠,带回了昆仑山,终年在那白雪皑皑的山顶修炼。
修仙的岁月总是过得很快,打坐时眼睛一闭又一睁,可能已是百年浮华。所幸他无欲无求,也无所谓寂寞,既然师尊给了他一个修炼成仙的目标,他就照做,反正这漫长的寿数总要有些事情打发。
与魏渊晨的相遇也是在这片苍茫的雪白之中,之前才听见来为他送灵果的门中小弟子说起,近日总有冥界魔物到山门中盗宝,可恨小贼奸诈,总也找寻不得。所以,在雪地中穿成黑漆漆一团的这个家伙就显得很是可疑,可这又于他何干?吴悠只是看了一眼扭头就走。魏渊晨看着这个穿着几乎于白雪融为一体的男子眯起了眼,第一次看到见着他不喊打喊杀的修仙之人,真有意思!
于是,昆仑山顶多了一团漆黑的身影,每天就是叽叽喳喳的在吴悠身边晃荡,吴悠不胜其扰,可性子使然,最是恼火时也不过面无表情的盯着魏渊晨,可这点渺小的攻击力对于被各种武器和法宝打磨出来的厚脸皮来说,可以算是几乎忽略不计了,最终,倒是吴悠的性子被磨得更加淡漠和冷然了。
师尊说过,每个人每件物都有他命定中的克星,就算冷冽如他,也会有甘心化了自身也要靠近的火源。吴悠不知道魏渊晨是不是那团火源,但明明应是阴冷弑杀的魔物的他却热情似阳,天天在他耳边呱噪个不停,水滴石穿,也不知第几个百年,两人之间已经开始有问有答了,虽然大部分还是魏渊晨一人在说。
“小雪花,听说你们昆仑多宝物,我怎么在你这待了这么许久,都没见着一件呀?”魏渊晨大大咧咧的斜躺在吴悠的万年寒玉床上,美其名曰,暖床。
“藏瑞阁。”吴悠的声音也同他的人一般冷,有着冷玉相击时的清脆。
“怎么进去呀?”魏渊晨感兴趣的翻了个身,屁股搁凉了换一面。
“不知。”吴悠的语调依然没有起伏,可不知为啥魏渊晨听着就是打了个寒颤,这个万年不化的小冰块。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过了五天,魏渊晨都没有再出现过了,吴悠觉得清净的同时却又静不下心来修炼,没了他在耳边的喋喋不休,这片圣白之所寂静的可怕,吴悠有些怀疑,魏渊晨没来的那些年里,他自己一个人是如何过来的,习惯真是可怕啊,向来不问世事的吴悠决定回昆仑山门看一看,师尊闭关已三千来年,也要去看看了,如果半路遇上那啰嗦的魔物,就顺路带他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