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眼中金芒大盛,再一次吐出信子。
这回,它卷住了一片最外层的花瓣。
芳香入口,满口生津。
黑蛇的身子都软了,歪歪斜斜地挂在花苞上,蛇尾蜻蜓点水般点着水面,噼里啪啦地摔出一串水珠。
而那白荷终于恼怒到了极点,竟拼命收拢了被蛇舔过的花瓣。
黑蛇失去了花瓣,眼中凶光大盛,全然不复先前的温柔,甩着尾巴游弋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亦如黑龙戏水。
玉坛中再次翻江倒海地闹起来。
水声,莲叶颤抖间打在花茎上的脆响——
待一切平复,含苞待放的白荷已经彻底打开。
它被迫绽放,被黑蛇硬生生地掰开了所有的花瓣。
花托之上,雪白的花瓣耷拉绵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盈盈白光。
而花正中,盘踞着一条细小的黑蛇。
它吐着信子,餍足地晃着尾巴。
“嗯……”
沈玉霏猛地挣脱出奇异的梦境,扶额起身。
他嗓音嘶哑,腰腹以下怪异无比,腿更是无力,不由气恼地瞪向床榻前跪着的人:“梵楼!”
带着怒意的呵斥炸响,梵楼黑色的眸子里划过一阵痛楚。
这才是他熟悉的宗主。
恨他,怨他,恨不能杀他而后快的宗主。
“在。”梵楼深深地低下头,等待着冰冷的灵气涌入身体。
若是这样能让宗主舒服……
他不介意自己更痛苦一些。
可沈玉霏抬起的手并未向梵楼探去。
“今日双修。”沈玉霏白玉似的指尖点着眉心,满心烦躁地质问,“你可是没有尽心?!”
梵楼一惊,委屈地抬起头:“宗主……”
沈玉霏却伸出一跟手指,止住了他的话头。
沈玉霏先替梵楼否定了这个猜测。
毕竟,没有人比沈玉霏更清楚,梵楼的尽心了。
就说前世,他所托非人,死无葬身之地,梵楼亦没有离去,而是拼尽所有替他报仇,最后连命都丢了。
一条连命都可以给他的狗,是不会在双修一事上懈怠的。
那为何双修过后,情毒还有发作的迹象?
沈玉霏满面阴云。
他不记得梦中具体情状,记忆停留在缠绵的春雨里。
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沈玉霏太熟悉这种脚软腿软的感觉了。
每个月情毒爆发,与梵楼双修后,他都要花很长的时间,从这种令人羞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还好不必有肌肤之亲……
沈玉霏每每恨急,都这么安慰自己
如若真需要肌肤之亲,他必杀了梵楼!
但今日,明明已经过了每月情毒爆发的日子,怎么还会有异样之感?
沈玉霏百思不得其解,且完全没有怀疑过梵楼。
他对梵楼的信任源于前世的亏欠。
沈玉霏就算怀疑自己被夺舍,也不会怀疑最忠心的下属。
故而,他没有看见,梵楼那偷偷探出唇角的舌尖。
猩红的舌上似乎黏着花蜜。
梵楼深邃的眼睛里挣扎着溢出了一点压抑不住的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