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碰撞,孟鸣之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亚于自身的灵气。
他心头一震。
……大意了。
前世,孟鸣之与梵楼交过手。
那时的梵楼,不是现在的梵楼。那时,梵楼不用长刀,而是用一柄看不出深浅,剑身上布满裂纹的长剑。
那时的孟鸣之亦不是现在的孟鸣之。
那时的孟鸣之勉强压抑住体内老祖留下的封印,且能借助那股磅礴的灵力。
他成了玉清门的掌门,声望滔天,无人望其项背。
然而现在,就在二人交完手的刹那,孟鸣之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法利用老祖灵力的自己,在修为上,压根没法压制住梵楼。
即便有胜算,也只可能是险胜。
孟鸣之的脸色阴沉下来,一瞬间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是天之骄子,玉清首徒,还得天独厚地拥有了重生的机缘,若这都算不上气运之子,命运的宠儿,还有谁担得起这样的称赞?
世间万事万物,都该顺他心意,梵楼这样横生出的枝节,理应抹去。
孟鸣之神情一肃,冠玉般的脸上流露出星星点点高高在上的悲悯来。
他觉得自己不仅掌控了自身的命运,还必须去掌控别人的命运。
……不然,天道为何给他重生的机会呢?
“不愧是他身边的人。”
热浪裹挟着烟雾散尽,孟鸣之终是看清了握刀的梵楼。
他依旧维持着双手握刀横在身前的姿势。
灵气烘烤尽了刀身上的血迹,也将梵楼一身漆黑的劲装震得破破烂烂,露出了大片大片布满纵横伤疤的胸膛。
梵楼站在深坑里,脚下原本的土地化为了赤色的齑粉,可见孟鸣之方才那一剑,威力有多大。
“不过……如此。”梵楼缓缓直起身,动了动酸涩的手指,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热浪中尤为可怖。
他活动完手脚,一片死寂的眸子锁定孟鸣之,被白纱覆盖的眼下,似乎浮现出点点青黑色的鳞片。
然,不等孟鸣之细看,梵楼已经再次握住了长刀。
“到我了。”
阴恻恻的笑声刚起,梵楼的身影就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原地。
孟鸣之眼皮一跳,猝然转身,以剑格挡的同时,连退数步,但依旧无法抵消长刀的压迫。
梵楼如同他一般,也想要一击毙命!
孟鸣之每踩一步虚空,都像是踩碎了一方空气,脚下闷响声不断。
他的修为,该是比梵楼高上一个小境界。
可这个小境界,完完全全被梵楼不要命的攻势所弥补了。
孟鸣之一瞬间回想起前世,差点当场骂出声来。
梵楼这个疯子!
寻常人只有在逼到绝境时,才会激发出体内的血性,开始使出搏命的杀招,力图一个两败俱伤。
可梵楼压根没有这样的意识。
他只要握住武器,无论剑也好,刀也罢,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了死志里,若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停手。
孟鸣之甚至觉得,即便是前世能利用老祖灵力的自己,没有杀阵在侧,想要将孟鸣之制伏,也得付出天大的代价。
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动用老祖的灵力。
孟鸣之堪堪站定,心里滚过一阵难言的烦躁。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