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儿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跑回自己的小隔间去了。
我起身熄了灯,房间里一瞬寂静。
夜色像一层薄纱,把每个各怀心事的人都笼罩其中。
我想起白天那些事,阿恒说过的那些话,关于是不是非要娶亲。
我在的规划里,只有好好活着和把三个孩子拉扯大这两条,娶亲不在其中,甚至于如果阿恒今天不提起来,我都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难度太大,可实现性不高,就算是真的娶了亲,姑娘家跟着我也过不上好日子。我总不能为了给柳家留个后,祸害人家姑娘一辈子吧。
知道自己不行的那一刻,第一瞬间恐惧,接下来却是一种释然,你看,我试过了,我就是不行,所以以后就不用再在这方面费功夫了。
说到底就是懒,最好能把一切不在我规划内的事都排除掉,接下来就只剩活下去和带孩子了。
可是,阿恒更不在我的规划中。
事实上,让阿恒进入到我的生活,允许这么一个变数的存在已经有悖我的原则了。
可他总能打破我的原则。
我睁眼看着不远处隆起的那个人形,那对他呢?我到底该持什么样的态度?
黑暗中那个人形翻了个身,“咚”的一声,掉地上了。
作者有话说:
阿恒:即便掉下去了气势也不能输!嘶~
第35章 才华冠京城
赶在雨季结束之前,三个孩子拖拖拉拉总算把《三字经》给学会了。
“没有请专门的夫子,我这样也算是草草给你们开了蒙了,你们学了一个月,有些内容觉得新鲜有趣,也有些觉着无聊,但你们要知道,你们今天所学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弱水三千里的一瓢,瀚海无穷,你们今后要多学多看,我之所学所知道的也有限,以后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们的,你们可以去书里找答案,也可以将自己的经历感悟著成书,以供后世借鉴。”
二狗子听罢眼前一亮,“不是只有圣贤才能著书吗?我们也能吗?”
我笑了笑,道:“圣贤也是常人来的,不过是经历中有为人可取的部分,被后人广为传颂才成了圣贤。你如今不过才八岁,今后也大有可为,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圣贤呢。”
二狗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想那么多。”
“天快晴了,算算日子雨季也该过去了,”我看着窗外天色道,“自明天起你们就可以跟着你们阿恒哥哥继续学习功夫了,但读书也不能落下,不求你们今后能拜官入相作千古文章,但最起码的做人道理还是要懂的。”
这次换大狗子和小莺儿兴奋起来,“真的吗?阿恒哥哥你又要教我们功夫了?”
阿恒坐在窗边削木头,闻言抬了抬头,看了我一眼,对着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大狗子和小莺儿登时从凳子上跳起来,在他们看来学习咬文断字到底是太枯燥了,不如舞刀弄棍来的恣意快活。
我回头看了看阿恒,自打那日我不跟他一起睡了,这人就一直与我保持着几分距离,那些逾了规矩的事更是再没有发生过。只是我一出门他就跟上来,阴森森的目光盯得我后背发凉,每每都搞得我像是要出门偷情一样。
这人借着一个雨季削了一捆一头尖细的干木棍,也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用。这会儿手里也没闲着,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握着木棍,修长好看的一双手却蕴力无穷,坚硬的柘木枝到他手里就变成了绕指柔,任由摆布。
察觉到我的目光,阿恒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冷静又克制,又像带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我急忙收了视线,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回过头来对着几个孩子继续道:“你们一直嚷嚷着要改名字,我这些天闲来无事也想了想,给你们起了几个名字,你们看看满不满意。”
几个孩子一起看了过来,大狗子最先按捺不住了,倾起身子趴在桌上问我:“玉哥儿,我叫什么?”
“你,”我轻轻提唇,“我给你起名作正则,取自屈子的《楚辞》,是‘守其公正而有律则’之意。你性子直率,遇事容易冲动,但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坚守,每做一件是必先思及是否违背本心。我不求你将来能有多大成就,但求无悔无恨,正直而又心有所依。”
“正则……”大狗子喃喃重复了一遍,脸上逐渐绽开笑意,“柳正则……我以后就叫柳正则了!”
“那我呢?”二狗子急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