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没走远,就拉着阿恒在院门外设置陷阱。我则继续收拾房子,把东西重新收纳摆放,又把之前囤下来的药材一一归类,收拾进橱子里。
忙了没一会儿,从院子外头突然传出一声狗叫,叫声急促,像是遇上了什么事。
我从房里出来,叫的是将军,正围着什么东西狂吠,剩下的三个人也都围了过去。我把手头的东西放下,也凑近过去。
“怎么了?”我在阿恒肩上拍了拍。
阿恒侧了侧身,“你自己看吧。”
一头鹿。
准确说是一头受伤的鹿,躺在地上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刚起到一半却又再次跌倒在地。最为明显的是它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子,像是被什么撕裂的,鲜血顺着血口子汩汩流出,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洇染了大片雪地。
我皱了皱眉:“将军咬的?”
阿恒摇了摇头,“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应该是山上的鹿,但照理说山上的动物是不会轻易下山的,人对他们而言是种危险的存在,自古以来的狩猎关系,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那它跑到村子里来是想干什么?”
那头鹿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一双眼睛看着我,那眼神里竟像是带着哀求。我犹豫片刻,蹲下身查看了下它的伤势,像是被什么猛兽所咬,截断了命脉,已经没救了。
正要起身,小莺儿却在背后突然道:“玉哥儿,你看它的肚子,好大啊。”
方才它一直趴在地上,我竟一时不察,这才注意到它那肚子确实大的出奇了点。我再绕到它身后看了看,羊水已经破了,这只鹿快生了。
只是以它现在的状态,估计是没有力气再生产了。
“它想向我们求救,让我们帮它接生?”阿恒震惊道,“那它可找错人了,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哪个懂这个。”
小莺儿不服气地嘟嘴:“我不是大老爷们!”
阿恒:“那你会吗?”
小莺儿不说话了。
我又观察了一阵子,站起来打拂了一下身上的雪:“它不是要我们帮它接生,它是让我们救它的孩子。”
三脸茫然。
“大狗子去烧热水,小莺儿去帮我把剪刀拿来,”等两个孩子都走了,我回头冲着阿恒道:“给它个解脱吧。”
阿恒愣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
阿恒走到那头鹿身前蹲下,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临动手之前又回头看了看我,“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我没事,”我静静看着,“你动手吧。”
阿恒不再犹豫,手起刀落,结束那头鹿的性命。
自始至终那头鹿都没有挣扎,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了还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就那么静静看着阿恒,直到最后闭上了眼睛。
我跟阿恒合力把鹿抬回了院子里,从小莺儿手里接过剪刀,就地把那头鹿开膛破肚了。
一只小鹿从血水里扒了出来,瘦瘦小小的,不会站,也不会睁眼,哆哆嗦嗦抖得厉害。
这个小家伙初到这世间的第一面就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
我从阿恒手里接过热毛巾把小鹿身上的血水擦干净了,随后把它转移到了柴房之前给将军准备的稻草堆上。将军竟也一声不响一路跟着,乖乖把自己的地方让了出来。
“它好小啊,”小莺儿轻声道,怕是吵醒了小鹿,上手轻轻摸了摸小鹿的后背,“真好看。”
这头鹿随了它的母亲,一身雪白的梅花斑点,这会儿擦干净了,皮毛在灶膛的烘烤下渐渐蓬松,像缎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