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鹅卵石铺设的先天八卦图在养猫后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其中正北的坤八和正西的兑二自此再没工整过,万翀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猫碗往阵中一摆,爱怎么吃怎么吃吧……
小狸花向来黏人得很,干饭需得人陪才行,万翀又素来宠猫无度,此时正蹲在小狸花身边像个无情的摸毛机器。
许是禁不住人念叨,万翀克制不住一个喷嚏冲了出来,猫族胆子都小,结结实实吓得一蹦。
待小狸花缓过扑通扑通的心跳,依稀嗅到“老祖宗”的气味,当即舍弃半碗肉猫步迎了出去。
万翀见状紧随其后,旋即慢半拍地听到了式粼的脚步声。
换作从前,他定欣喜万分,恨不得拿出魂危堂最好的药茶给式粼补补。
可自打沐莲宗少宗主被式粼从暗楼捞出,两人一直形影不离甚为碍眼。
万翀苦思冥想多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定是尺玉床榻之上的百般本领,迷得式粼移不开眼睛。
尺玉与式粼并肩走出竹林针,就见猫崽子和万翀亲自相迎,哈哈一笑,“万堂主,我和式粼哥哥也不请自来地串门了……”
万翀无语至极,随口道了句场面话:“不知右护法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给万堂主介绍一位良人。”式粼儒雅淡笑,颇有保媒的诚意。
但此言一出,震惊的何止万翀本人,就连尺玉下巴都要惊掉了……
不是安排染头吗?怎么牵起红线了?
“右护法这是何意?”万翀眉毛一立脸色再难看不过,“莫非右护法瞧着万翀形单影只,唯恐万翀插你们一脚?”
式粼腹诽到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夫,心性竟如此简单,他舔了舔嘴角笑意,继续道:“在下是觉得像万堂主流风回雪之姿,当配以跌宕风流之良人才对。”
一旁的尺玉委实没控制住,捂腹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算是听懂了,式粼这是给宫主安排暖被窝的呢,想来宫主身边多出一位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该是没多余的心思管他俩回不回门了。
他理了理嗓子帮腔道:“万堂主有所不知,今日宫主出关特意与我等提起你来着。”
“宫主提我?”
万翀对尺玉厌恶归厌恶,但魂危堂如今能在冥穹宫有如此地位,皆因宫主对他赏识有加,他万不敢掉以轻心半分。
“对啊。”尺玉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万翀肩膀,“你也知道,宫主因醉心武学正值壮年青丝花白,明日我与式粼哥哥成婚,届时来人定是不少,你懂吧?”
“我懂什么?”万翀嫌弃地掸了掸被尺玉拍过的肩膀,“你若想炫耀冥穹宫喜事,大可不必。时间仓促我也不会准备什么贺礼,最多给右护法配两副补肾的方子送过去。”
“……”
式粼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无故躺枪,更何况尺玉说的是染头发的事,与他何干?
报复心起,式粼随口怼了回去,“补肾的方子不劳万堂主费心,万堂主若是有空,不如多多备些外伤的药膏自己用吧。”
万翀瞠目结舌地望向式粼,似是快要不认得对方了,这还是他熟识的少言寡语为人正派的右护法吗??
这话入了近来煮饭成瘾的小色猫耳朵,嘿嘿一声是在所难免的,“式粼哥哥莫要吓唬万堂主,搞不好宫主温柔,知道疼人呢。”
“够了——”
式粼与尺玉你一言我一语间,还在苦守清白之身的万翀面红耳热,他袖中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事关宫主,望右护法慎言!”
“万堂主急什么?”尺玉笑得差不多了,正色道,“我是让你给宫主染染头发,你往哪里想呢?”
“染头发跟外伤有什么关系?你二人有心羞辱于我,当我听不出来?”万翀若非担心伤到小狸花,这会儿已经与式粼大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