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追风有灵,它会带着傅汉卿远远奔去,等那人醒来了,也该能自己照顾自己。
疲累昏眩之间,狄九已经要松手栽下马去,放弃这些痛苦的挣扎,平静回归于永久的黑暗之中。
可是,临去的最后一眼,他到底发现了傅汉卿有些不对劲。
他自己懂得医道,慌忙为他诊脉,摸他的心跳,测他的额温,一切一切,都与常人无异。完全不象晕迷中的人,然而,他却明明晕迷不醒!
唤他,叫他,咬牙提力点他的穴道刺激他,一切一切,全都无效。
狄九终于惊心。
咬了牙,反手探到背后,硬生生拔下穿胸的剑,遍体冷汗,颤抖着手为自己点穴止血,依靠着受训练时学来的治疗知识,为自己行针上药。
强提这一口气,心心念念,他只是固执地不肯去死。
那个人病了。那个人无人照料。所以,他还不能死。
他熬下来了。
到了城镇,他一路行去,顾不得自己半边脸俊朗英侠,半边脸狰狞鬼怪,是多么引人注目。路人的尖叫中。他伸手擦着脸上的血,非常烦闷。当然不是因为容颜毁坏,而是左眼伤得太重,充血刺痛,连右眼也受了牵连。这样就不能清晰辨别傅汉卿的脸色,更难掌握他的病势。
进了药店,凭着自己的知识,专寻那些提神醒脑忘痛强体的药物,给自己吃下去。自己给自己身上几处大穴插满银针,强行借助外力,让身体忘记痛苦。至于这样催发生命最后潜力的后果,他顾不得。
无法可施,他只得求助于当地的大夫。只是为防着修罗教,或是离国查张靖死案的人,他总是带着傅汉卿,半夜跑进医馆去威胁恐吓。
然而,每一次,大夫都唤不醒傅汉卿,最后能做的,反而是给他看看伤,上上药,治治眼。
左眼渐渐肿得不那么厉害了,可是看东西始终不清楚。身上的伤,肯定一生一世都难好清。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只要短期内他能精神振作,体力充足,不影响行动,就可以。
没有必要去考虑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