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所有过习惯安宁日子的赵国文官们,吓得面无人色。
在听到每一个从定远关回来的人,都以肯定的语气谈论战争的劣势,说起死伤的惨重,讲起将军的争吵,谈起元帅不在,群龙无首时……
他们能够做的决定,就显而易见了。
不管定远关到底能不能守住,一定要在城破之前,把卢东篱弄回定远关去,这样的话,守得住皆大欢喜,守不住呢,至少第一责任人,也扯不到其他人身上了。
卢东篱放走总督之后,就安然在书房中被软禁,有饭就吃,有水就喝,能吃能睡,能说能笑,闲来还会在书房里翻两本书出来读。安详自在地让人以为,他真是在好朋友家做客呢。
身旁几个留在他身边的亲兵们,心里难免七下八下。卢东篱忽然出手挟持总督也没和他们商量过,事后下令他们做这做那,他们是军人,当然只有服从,但心里头也知道事情很严重。到了后来。也由不得他们小人物去选择,只能是随波逐流,闭着眼睛,跟着大帅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卢东篱,出了任何事,当然必须站在元帅这一边,军队是比任何地方都讲究军令如山的地方,违令的罪名足以杀头,所以,死心塌地,配合卢东篱的一切行动,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了。
现在这种情形,卢大帅能安然自若,浑若无事,他们终是心头忐忑不安,也有人迟疑地问卢东篱:“大帅,我们该怎么办?”
卢东篱只是淡淡微笑:“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只看……”
他身在小小的书房里,他面前是几个与他一起陷入囫囵的士兵,然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他的眼神,分明已穿过了所有人,所有墙壁,所有空间,遥遥望着一个方同“现在,只看,别的人会做些什么了。”
他微笑着对每一个人道:“别担心,会有人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的。”
他一向待人和气,手下也不特别怕他,终于有个亲兵,忍不住轻轻道:“大帅,这么做,是不是也太冲动了?”
卢东篱苦笑:“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岂会出此下策,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和我的性命应该都保得住,因为……”他的眼神复又悠远起来,仿佛因为穿越了无数时间和空间,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想念起某个人的神容,回思起,不久前,那一句淡淡的“你放心”,他的唇边便已带起了笑意“因为,我相信他。”
他自己信心十足,几个亲兵,却是七上八下,吃不香,睡不安,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然而,事态确实向卢东篱的预料发展着。数日后总督亲自来把卢东篱接去正厅相见。神态严肃语气郑重地责备他行事如何如何莽撞。
卢东篱只是垂首受教,诚心认罪,张口闭口任凭处罚,百死不辞。
总督叹口气,摇遥头,语重心长地说,念在你也是为了国家一时情急,我又怎好过于追究。罢罢罢,此事我已下令不可泄露,替你遮掩过去便是。只是现今知情的官员们,颇多不平之意,为防有什么不测,你还是尽快赶回军中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