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他狠下心,去杀戮自己的朋友时,所有的镇定,所有的理智,便已崩溃粉碎。
他要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将杀他,为了这个或那个所谓的大局。
他会杀他,为了许许多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可以活下来。
他杀死他,为了那应为之歇尽忠诚的君与国,可以继续存在。
那么,杀了他的他,怎么还可能活下去。杀死他的他,凭什么继续活在世上?
他死的那一刻,他就该死!
理智明明在喊着不可以,这个时候,你若也死了,局面将不可收拾。
然而,他的嘴不受控制地要求更衣。
心明明在高喊着不可以,这个时候,如果主帅忽丧,定远关必然群龙无首,蒙天成虽有才能,初来乍到,肯定稳不住局面。
然而,身体仿佛会自己行动一般地为自己披上遮掩一切行动的玄黑披风。
仅余的一点灵智,明明在绝望地呼喊,不,你不是从来以国事为重吗?那么就不要这样意气用事。就算死,至少在局面稳定下来之后,你想自尽也好,你想殉友也好,一切都由得你,但现在,这个时候,你死不得,你不能死。
然而,为什么那疯狂的念头无可抑制,为什么这疯狂的举动无法停止,为什么手掌会握住短剑,为什么剑尖会指向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那一刻,如雷霆般断喝的声响在耳旁,他的手一颤,短剑微偏,擦着心脏刺入三寸。
然而,明明不曾伤着心,为什么,刹那之间,心痛得让他以为身在血池炼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