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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他所求者多。第二世,他只要一个唯一。第三世,他连唯一也不敢要,只要两人知己,平等相交。

第四世……第四世,他跪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能信他,只要他能容许他保护他。

呵呵,可悲,可笑!自负自傲的方轻尘啊,这一世的愿望已然如此微薄,最终却还是无力做到!

戏台上已唱到最后的高潮了,男儿丈夫拜倒妻子膝前赔罪,下一幕,该是夫人终于消气,伸手相扶了吧!

方轻尘轻轻地笑。人活着,总要不断地原谅,生命里,总会有许多摩擦,计较得太多,如何活得下去。这个道理,萧晓月懂,卓子云懂,阿虎懂,赵忘尘懂,只有他,方轻尘,一直不肯懂。

你即无心我便休,回京之时,他确已有决绝之心。

然而,这一世,他累了。累得懒得去安排一场壮烈的死亡。最初,他想的,不过是飘然而去,再不让任何人找到他。由着赵永烈骂楚若鸿一顿,让这个小子一辈子后悔去吧,让天下人都知道,楚王逼走了忠良,让史书永远记住这个污点,够了。

论文?他本来就没打算好好作,这世他就是干脆不作了,教授又能将他怎么样。

反正他早就是小楼最差的学生,再差些,不也还是最差。

然而,原来,他教导保护长大的孩子,不止是要把他招回京城。

那个少年高坐在金殿上,俯首看着他被所有的臣子冠以谋反大罪,明明知道他有冤,却一句也不为他辩解,要的,只是一个解除他所有权柄的借口。

那个少年,把他亲手为保护他而训练的禁卫安排在宫中布伏,为的只是防备他的攻击。

若鸿!你竟以为,我会伤你!你竟可以防我至此,冤我至此?!

方轻尘仰首饮酒,一口干尽,牙齿不由得用力,生生咬掉一块碗边。随口吐掉,夜色里,暄闹中,没有人看到那小小一片碎瓷上,是否会有血丝。

耳旁鼓掌声,轰然叫好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