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军是深谙其中道理的。他们手里有太批的百姓,全都吃不饱,穿不暖,日夜徘徊在生死边缘。告诉他们,不做,就全家杀光,肯做,就让他们的儿女亲人有饭吃,可以活下去。那些为了孩子可以去死的母亲,那些本来就觉得自己来日无多的老人,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不需要所有人都顺从,几艘船上,只需要安排一个这样的可怜死士,带一颗珍贵的霹雳子。所有的船身都浇了火油,只要一艘船炸起来,其他的船顺水飘过,立时就会着起大火。而那些船里的霹雳子不管藏在哪儿,只要被火烧到就会继续爆炸,蔓延开来。用来对付浮桥,杀伤力的确无以伦比。
无耻!无耻!
他算过了北岸的船只,算过了如何应对水战,陆战,但是他却没有算到顺天军的王道,没有算到秦国的……王道!
所以,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策马立于北岸,看着自己手下的儿郎去死。
柳恒,我错了。
“无耻!”
“真他妈的不是男人!”
身旁,看着江面上一团团腾空而起的火焰,无数兵将终于嘶声痛骂,多少人泪流满面。以前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还可以心存希望,现在,来自秦国的火器,却正在那里对着他们狞笑。
士气低沉。
第一座浮桥已经坍塌,江面上还能挣扎着的人,越来越少。飞速燃烧的船只,正向下游第二座浮桥冲去。
弓箭手拼命射箭,可是射倒了船上的人,也拦不住正顺水而来的船。那些辛劳许久,早已筋疲力尽的工兵们,还没有撤回北岸的,都纷纷停了脚步,跃进水里,仗着腰间尚未解下皮袋葫芦,浮在水面,拼命扑向所有火船!凭借血肉之躯,尽力去将火船倾翻!他们知道,霹雳子只要沾了水,就再没有杀伤力!
皮肤被烧焦,眉发皆烧去,他们痛得嘶声惨叫,每成功截住一艘船,数名身负搭桥之责的临时工兵和船上的可怜老人妇人,便一起葬身在水火之间。
火船全部翻转,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抬眼望去,上游水道转弯处,又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船只,顺水急飘。
“殿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