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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感到后怕,直到现在,看着燕凛如此凄凉地走向他,他才开始隐约发抖。

他知道,这不是因着疼痛,纯粹只是愤怒与害怕。

天啊,刚才燕凛竟处在如此危险的局面中。

如果他晚到一步,如果他发声指点晚上半分,如果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再射三箭,如果……

如果燕凛被杀,又或受重伤……

光是这个念头,想一想,就让他觉得不能忍受。

即使知道燕凛没有死,除了太累,除了虎口裂了,也没受别的伤害,但他依然感到后怕,继而自责。

如果他不是过于纵容燕凛随便出宫,燕凛不会处身危险之中。如果他不是总是掩饰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动武的真相,燕凛不会让护卫们都离开,如果……

心思纷乱之间,燕凛已经渐渐走近,刚才隔得远,他又太累,满头大汗,连眉毛头发上都有汗水在滴,视线受影响极大,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容谦的状况。此刻到了近处,他才发现,容谦的脸色出奇地苍白,脸上的汗水,倒是比他还要多,不觉骇然。本来他连腿都有些拖不动的,此时却是立刻飞跑过来:“容相!你怎么了?”

容谦纵是汗水淋漓,看起来,却出奇地不显丝毫狼狈。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安静地凝视着燕凛,看着他本来满是灰尘,疲倦欲死却忽然间只剩下关切和担忧的面容,心中莫名地叹息了一声。

真的,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如何彻查这次的刺杀事件,如何根除朝中宫里或是皇族中的隐患敌人,如何尽量不引起大风波地再清一遍朝廷,如何加强护卫,如何反省这一次犯的所有错误。

很多很多事,他想要叮咛,很多很多事,他无法放心。

然而,他只是凝视着他,极轻极轻地说:“别怕,我只是太累了,伤身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燕凛睁大眼望着他,脸上的焦虑忧急掺杂了更多的惶恐,甚至还有些微地害怕,声音都略带颤抖:“容相,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

他的眼急切地上下打量着容谦,没看到任何伤口,除了汗水和疲惫,没见到任何不妥,可是,心中那莫名涌出的畏惧和慌乱却几乎将他完全吞没。

容谦只是微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深刻感情:“我有一个好友,如今在赵国名臣卢东篱幕中,他是天下最出色的神医。你派人请他来看看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