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昨天晚上几乎没睡。”梁逢开口,“恕我冒犯,我查了一些您的新闻,除了宁泉,您其他的……对象,都很优秀。”
“情人。”裴文杰说出了他试图含糊过去的那个词。
梁逢噎了一下。
“不管是什么关系。我和他们比,差太多了,地位、身份,还有年龄过往……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垂青我。”梁逢勉强笑了笑,“我昨晚问自己,为什么和那么多人相亲,唯独想要拒绝您。这不应该。”
“你想清楚了?”
“不算吧。”梁逢对他说,“也许只是胆怯。”
“胆怯?”
“您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没体会过。”梁逢说,“人如果被生活捶打过,就会害怕往前看。不要想太多,生活就不会难熬;待在自己的壳子里,也许就不会受伤害;站得没那么高,应该摔得就不会太疼……生活总这么训大部分人,直到顺从为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谈吐文雅、语调优美,看着裴文杰的目光也不曾偏移,甚至是温和的。
像是他每一次在课堂上那样地充满了耐心,又坦诚大方。
“你也是吗?”裴文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
“我也是。”
“您给出来,让人期盼太高。我胆怯于一旦失足,会粉身碎骨。但是……”梁逢顿了顿,“日子太苦,我真的缺钱,不光是养活楠楠,我还欠了好多钱。我也缺少能够帮我争取楠楠的人,我不能让梁楠在重复她母亲的悲剧。我已经在悬崖的边缘,不用任何人推,也许下一秒就要落地。您所说是真的,抑或者是假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我应该接受,也许还有一点机会……宁泉说过,您对情人有求必应。”
在这一刻,裴文杰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梁逢。
有些东西被掩埋得太深,以至于他忘记了曾经的梁老师有多么的坚韧。
“既然如此,那就算是达成共识了。”裴文杰说,“迟点我和谭锐通个电话,一些协议细节方面的问题,我让他和你确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