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广浩波吞了口口水,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他人,怎么样?”
朱宁朗瞅一眼躺在病床上胳膊打了石膏的楚芮,脸上的擦伤明显,看起来有些可怜,“医生让住院,脑震荡,手臂也骨折了,胳膊还吊着呢,刚办完住院手续,吊水还在挂。”
小花也睡在主卧,听到广浩波说话声,喵喵喵叫了几声,从地板跳到床上,踩着被子钻进广浩波怀里,又从他怀里跳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摆着花瓶,小花抬起爪子扒拉了几下花瓶里的玫瑰花,几片花瓣簌簌地掉下来。
广浩波看着小花折腾,伸手捏起掉在桌子上的花瓣,夹在手指上轻轻捻了捻,微凉又薄透的触感,捻久了指尖发麻,慢慢垂着脖子,把脸埋在膝盖里,指甲抠着睡裤,睡裤太薄,好像要掐进肉里,半晌之后才开口,“现在,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病房里的朱宁朗想把免提关掉,但很明显床上的人已经听到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挂了电话。
“信号可能是不太好了,”朱宁朗对着双眼迷蒙的楚芮晃了晃手机,“海边的城市就是,一到晚上海风就太大,呼呼地吹,都听不清说什么了。”
楚芮头疼,身体疼,浑身都疼,每个细胞都在扭动着叫嚣着痛苦着。
楚芮双眼像是在雾霭里迷了路,望着白色墙顶,炽白的灯管里射出幽幽冷光,大脑像是裂开了一样,意识也在飘散,但无论怎么散开,最后还是会在某处汇聚成一点——
小波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想到这,楚芮心脏一阵绞痛,没打石膏的手心握上去死死压着,那种疼比他此刻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要清晰得多,楚芮甚至能感受到还在不停往外渗透的丝丝尖锐感,像是冰锥在不停地往他身体里凿,把他身体凿透了又化在他身体里一样。
“额……”楚芮承受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楚总。”朱宁朗吓坏了,楚芮双眼血红,刚刚从撞车开始楚芮就一声没吭,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楚芮大口喘气,呼吸也被那阵疼痛震碎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事儿,我没事,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