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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问来才得知,师傅本身就投身于农村的丧葬事业。

“我一个月得有半个月在乡下唱夜歌子(丧歌),这两天得空来城里办事儿,正好又碰上你俩搭车。”

“也是缘分。”苏白客气地应答,临了下车给师傅塞了一整包烟,“麻烦您在村子里等等,我们大概下午一点就过来。”

“不着急不着急,我都是做这行的,知道急不得。”师傅收下烟,喜笑颜开道,“你们放心去,需要帮忙打电话吱一声。”

是个挺爽朗的热心肠。

苏白拎着一兜子挖土工具,司望就背着收殓尸骨的箱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阡陌上。

正值日光朗朗的上午,田地里三三两两散落着忙碌的人们。

他们这俩身量修长又全副武装的大小伙子走过,难免惹得劳作的乡民们抬头,望一望陌生的来客。

苏白自以为这里没人认得他,他都不常回来,且也根本不属于这里。

沿途都有生机勃勃的李树,开了一片繁花胜雪。

苏白想起叔叔那句莫名的比喻:“像是堆了一整个夏天的白云。”

这不是一个庄稼汉出身的木匠能说出来的比喻,只能是苏白记忆深处形容模糊的母亲。

母亲给他取名为“白”,就是看到李花盛放的样子。

又或者因为父亲的名字出自《江雪》那首唐诗,那么他的名字便与父亲遥遥呼应着。

母亲离世前,应该没有一刻不再想念父亲,就像父亲没有一刻不再想念她一样。

他们都拥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想必也是都对文学感兴趣,在一起的日子估计也因志趣相投而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