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生之前,就是让他恐惧的存在。”欧阳琛并没有发现时熠的异样,而是继续带着得意说道,“当他看见我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估计曾经在高度恐慌中,哭着恳求不要丢下他……我妈还指望我跟他搞好关系?有没有搞错?我的出生对他来说就是颗定时炸弹,这么一想,他恨我也是理所应当。”

眼前这个十几岁的男生,似乎以为被记恨也是一种抬高身价的形式,说得滔滔不绝,而时熠却听得背脊发寒。

逐渐他听不清欧阳琛说的每一个字,耳边只回荡着跨年夜那晚,陆景明那近乎哀求的梦呓。

“……不要走。”

车窗外暮色低沉,绵密的雨酝酿了两天,终于在这时下了起来,市区的道路灯影模糊。

“停车。”时熠忽然说道,“我要去别的地方。”

……

市中心,全市首屈一指的高档餐厅内。

阮虹樱今天精心打扮,穿了一条缀着无数闪片的长裙,如同赶赴晚宴的知名女星。

陆景明亲自为她打开了餐厅的门,动作优雅绅士,向阮虹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阮虹樱刚一进门,就激动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一颗闪闪发光的装饰树上,挂满了鲜花、各色闪闪发光的首饰,地上错落有致摆放着名牌包与高跟鞋。

“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只能做些庸俗的事。”陆景明语气温和道,说这话时抬起手,手背蹭过自己的脸,似乎在掩饰某种不好意思。

“你真是!弄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都说了,简单吃个饭就好。”阮虹樱嘴上这么说,眼里的喜色根本藏不住,随手拿起一只高跟鞋,发现正好是自己的尺码。

“现在老了脚胖了,都穿不下37了。”她欢笑起来,手拿着鞋都不舍得放下。

“没关系,我会找人去换合适的尺码。”陆景明说。

他今天相比往常,花了更多功夫拾掇自己的外在,穿了一套酒红色的高定西装,内衬是很温和斯文的浅粉色,头发向后梳起,手指上还戴着那枚银色戒指。

阮虹樱光是瞥一眼他腕上戴的表,虽然看着很低调,但却妥妥价值堪比一辆豪车。

过去两周,她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和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取得联系。

加微信不通过,那便打电话,打电话也不行,那就戴着做好的便当,到他公司楼下去等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这个自幼就吃软不吃硬的儿子,总算和缓了态度,愿意和她说话甚至是吃饭了,而且是主动表示要招待她。

这家高档餐厅十分奢华,一天只招待一桌客人,就连预约都要钱,有钱的公子爷都挑在这种地方求婚。

陆景明为阮虹樱拉开椅子,请她落座,餐厅内有人拉起了小提琴。

“哇,”阮虹樱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不知道多久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感觉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