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孟渔阳微微一怔,抬手指指楼上,“我们这栋?楼顶?”

楚云西嗯了一声。

“为…”什么两个字还没等出口,有个黑影从窗坠落,紧接着是咚的一声,孟渔阳只觉得整个楼都跟着抖了几下。

错愕许久,孟渔阳在尖叫声里,伸头看了看,又马上缩回头。

“死了。”楚云西说。

外面的尖叫声渐渐低下去,更多的是唏嘘。在这些嘈杂声音中,孟渔阳忽然听见声凄厉尖叫:“孩子!我的孩子!”

刚刚那一眼,孟渔阳已经看清,跳楼的是个年轻男孩,男孩儿身上还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

“我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女人凄厉的声音划破天际,“他就是去楼上晒个衣服,怎么会!怎么会!”

“这个男孩儿我见过几面,学习挺好的,性格也好。”孟渔阳叹口气,“家庭也不错,父母恩爱、爷爷奶奶也宠他。我还记得他家种了很多草莓,冬天第一批草莓成熟,他还给我送过。

停顿一小会儿,孟渔阳又叹口气:“很甜。”

楚云西偏头看他。

“他没道理自杀。”孟渔阳说。

“不是自杀。”楚云西说,“他是刚出副本。”

孟渔阳一愣,反应过来:“他是死在了副本里?”

几分钟后,消防车、120呼啸而来,可惜已经于事无补。孟渔阳沉默着听了一会儿,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等洗漱完,孟渔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返回窗边,发现楚云西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还在看啊?”孟渔阳碰碰他,“这有什么好看的?”

“很奇妙。”楚云西说。

孟渔阳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男孩儿的尸体已经被拉走,楼下只剩了滩深褐色血迹,唏嘘不已的人群围在不远处,久久没有散去。

“他们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楚云西问。

“也许是感伤?”孟渔阳说。

楚云西还是不解。他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目光定格在孟渔阳身上:“为什么感伤?”

“对生命逝去的感伤?”孟渔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男孩儿跳下去的刹那,他心里说毫无波动,绝对是假的。但好在经历的事情多了,用洗个澡的时间,孟渔阳已经调整好心情——毕竟连记忆都不敢保证真假的人,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替别人感伤。

这会儿看着迷茫的楚云西,孟渔阳有心解释,却没能想到好措辞,最终,他只想到句不知何时看见的话:死亡只不过是种状态。

但这句话,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看昨天见到胡欣后,孟渔阳突然意识到,也许楚云西比自己更能领悟这话的含义。

不必感伤,因为死亡不过是总状态,与活着相对的状态而已,所以也就不用惧怕,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去,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