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劝道:“你且悠着点吧!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老太太总有要去的一天。这府里,终究是小主子们的天下。”
鸳鸯也是个剔透人。这古往今来,哪个贴身伺候先帝的奴才能在新帝跟前落着好呢。这老太太越倚重她,往后的日子越不好过。
她就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这一刀。索性趁着老太太健在,耍了这威风!不然,有什么法子呢?”
鸳鸯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拍着平儿的手道:“也就你懂我的心了!”
平儿就道:“好妹妹,你既然看得明白,何苦就这么下去呢?”
“不这么下去怎么着呢?”
平儿摇头道:“有舍才有得。这世上有谁离不了谁呢?妹妹自误了。”
袭人不解道:“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鸳鸯笑道:“既然是哑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只是平儿这一出门子,咱们几个也不晓得几时才能聚个头。”
“老太太这会子是真要赶我们这一房出去么?”平儿问鸳鸯。
鸳鸯心思复杂道:“我竟不知二爷是这么个情种,死咬着不肯休了二奶奶。还说,要是敢不经过他同意,擅自休了二奶奶,就要出族背家。老太太气了个倒仰,说这样的不孝子孙还留着做什么,赶了出去干净。这几日,老太太想起来了就问二奶奶走了没。”
平儿愁眉苦脸道:“这可怎么着?我们家那位也是,怎么劝都不听。这大老爷只二爷这么个嫡子,如何会让他走。再这么闹下去,吃亏的只有我们家那个。”
袭人笑道:“你何必担这个心!你们家奶奶敢这么闹,就有这么闹的底牌。不用我说,就是你也知道,我们这满府的主子奶奶的体己加起来,恐怕如你主子奶奶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