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做大人的不好出头。你叫老爷别劝了,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叫他赶紧过来。再有, 叫邵英别早读了, 让他去跟邵宗好好说道说道。”
宋嫂一脸喜意道:“也该叫人知道知道咱邵英的厉害。”
邵英听了,二话不说就放了书, 徐徐出门, 假意不知,问:“堂兄,你为何在此负荆请罪?天寒露重, 你若受了寒, 岂不是惹得我爹娘心里不好过。这一家子人,有什么不好说的,非得跪在这里。各位叔子婶婶, 还请你们帮我劝劝大堂兄。”
不等邵宗说话,街坊邻居就七嘴八舌将事儿说了。
邵英一脸沉重道:“古有缇萦上书,代父受刑;也有吉翂挝鼓,乞代父命。这二者, 一为父辩过, 一为父受过, 都是可歌可泣之人。可自古至今, 我从未听谁代父悔过。堂兄学识过人,可道为何?”
秋高露重,邵宗在冷风中跪了近半个时辰,已是浑身发抖、头脑昏沉、嘴唇发紫、牙齿打颤,哪里说得出什么话。
“这可怜的,哪里说得出话。邵英,你还是赶快把他扶进去,别冷出了事。”
邵英依言去扶,还道:“堂兄还是太年轻了,不晓得这过,只有自己能悔。这大伯父尚不知悔改,堂兄代悔何用?你若真有心,就该劝着大伯父来登门认错。不说别的,就是村里小子们斗气打架,做父母的都得押着孩子来道歉,而不是自个儿说句对不住就完事。大堂兄,你这事做得不厚道!”
邵宗晓得说不赢了,顺坡下驴起来道:“是我考虑不周。”
“没事。我爹娘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叫我出来劝你。宋嫂,赶紧把煮好的姜汤端来。大堂兄还是把这荆条解下来,随我回屋穿上衣服。”
邵宗跪久了,腿麻得很,挪不开步子。
邵英摇头叹道:“大堂兄,不是做弟弟的说你。这子不言父过。你往我家门口一跪,岂不是断定大伯父错了。大伯父要觉得你踩着他刷名声,只怕要生气。这是何等的愚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