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偏头看向安佑,由于对方姿态乖顺,他眉目不再紧蹙:“说。”

“我惹母亲生气了。”安佑盯着自己的鞋尖,因为赶路,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我怕她对我的生母动手。”

果然,一提及生母的存在,侯爵面色突变,室内气压骤然降下去。

“我没有别的要求。”安佑连忙抓住侯爵的手,恳求,“生母身体不好,我一直牵挂……能不能麻烦父亲回去看望生母,护她周全?”

侯爵目光意味深长地转移到安佑攥着自己的手上,“她死了,旁人无迹可寻,对你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事。”

“可是我不想!”安佑跪地,伏趴在侯爵的膝上,眸中含泪,“父亲,我从未向旁人提起过我的出生,也一直很听你和安夫人的话。求你念在她照顾我多年的份上,留她一条活路。生活环境差一点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她健康活着。”

这不是什么很高的要求。

侯爵家奴仆的待遇都比普通人家要好,然而安佑的生母连活着都是奢求。

安佑鲜少有机会靠近侯爵,像这样哭着贴在侯爵腿上,是第一次。

侯爵抬手抚上安佑的脸,将其缓缓抬起,“你和你生母长得很像,在集中营,没少跟alpha勾搭?”

“我只收了一个奴仆。”安佑立刻解释,眼神真挚,“父亲疼爱我,在家时我从未做过家务,所以来到这里很不适应。他只负责给我洗衣做饭,除此之外我跟他再无关系!”

“肖家的儿子是怎么回事?”

“上次考了一百分,母亲来集中营看望我。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肖笙听到了。”安佑道,“集中营秩序森严,私生子言论惹肖笙不悦,所以打压我。”

侯爵差不多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板着脸:“你母亲也不好受,你的存在让她心里委屈,你多体谅她。”

“嗯,我不怪母亲。”安佑抬手擦去沾在眼睫上的泪珠,“我也希望母亲能多喜欢我一点。”

侯爵盯着他,看得有些入神。

安佑攥紧侯爵的手,破涕为笑,湿漉漉的眼睛弯得像小船:“我也希望父亲能多疼疼我。”

“笑起来更像。”

突兀的话。

但安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像生母。

侯爵厚厚的手抚摸着安佑的面颊,粗糙的指腹擦过被打红的肌肤带来细微刺痛,安佑不舒服。

他微微瑟缩了下,声音幽幽的:“父亲,有点疼。”

“公爵,侯爵,伯爵,这三家的孩子我都见过,长得都不及你。”侯爵吐出的气息扩散到安佑嗅觉范围,混着浓烈烟臭,安佑小幅度皱了下鼻子。

“不止这三家,历年来集中营的贵族相册,我都翻过,没一个比你入眼。”

“多谢父亲。”安佑答话,眼瞳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