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偏头看向段情:“秦煊?”

“嗯。”

这个“嗯”字带了轻微鼻音,段情发现自己的情绪外泄,不敢再与柏泽对视,故作掩饰地偏头观望窗外湛蓝空际的云海。

“他跟着你的那段期间,你们一起做了什么?”柏泽问。

段情闭上双眼,头靠在窗边回想。

“他叫我起床,但从不主动碰我。”

“洗澡的时候哪怕浴室门紧闭,他也会坐在床上背对着浴室,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拉他的手,他很不自在。我看出他在忍耐,可我又不想松开。”

“没什么事他就不跟我说话,晚间经常一个人靠在床头看书,我能看出他走神。”

“他在想安佑?”柏泽轻声叹息。

段情点头。

“所以我经常跟他提起安佑,这样他的心情会稍微好点。”段情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他心悦安佑,但我没法说服自己放他走,总觉得他就是最适合我的人,父亲也会喜欢他。”

柏泽抬手轻轻落在段情肩头,安慰:“我劝你很多次了,为什么始终走不出你父亲给你画的圈?你的伴侣实际上不需要被你父亲喜欢。”

段情嘴角扯出一丝委屈的弧度,他强忍着,把汹涌的情绪憋回去。

“我有什么办法……”声音越来越轻,怕说重了,眼眶的水雾也会止不住加重,“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么教育我的……生于将军世家,就要善作战,善军法,善权术。我一样都做不好。”

“你是oga。”柏泽开口,“oga没必要擅长这些。”

段情偏过身体,想阻断自己跟柏泽的交流。

柏泽便不敢在这方面多说。

“我跟你聊些什么,你才会开心点?”柏泽低声安抚,“在我的印象中,秦煊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秦煊对段情亦算不上温柔,可陷进去的人双眼蒙蔽,从来都看不清真相。

又或者说,是不肯看清真相。

“我不知道……”段情嘴角露出委屈的弧度,浓密的睫羽一点点湿透,“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明明对他很好,吃饭考虑他的口味,买零食会问他喜欢什么,他手机坏了我送他新的……但他就是不喜欢我。”

泪水到底还是无声顺着他清秀的面庞滑落。

要是他当初没有看见安佑敞开的笔记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注意到秦煊工整的字迹,不会在抬眸看清秦煊面容时,被对方眼底伪装的温柔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