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眯了眯眼,见着面带微笑的许朝暮慢慢走过来。
真气尽废不能再动武的林珙没有佩剑,在马车边上站得背挺得笔直,即便到了如今这番田地,仍旧带着常人没有的傲气。
只是许朝暮没有对他行礼:“林二公子。”
林珙挑了一下眉头,倒是没有发作:“许姑娘。”
林珙不算好的语气并没有让许朝暮脸上的笑意有什么变化,她轻勾着嘴角,看了看林珙身后的马车。林珙出京虽然算是轻车简从,身后也还是跟了两驾装了吃食日用之物的马车,瞧着即便是赶路多有不便的时候也能过得挺舒适。
“林二公子今日离京,民女瞧着这架势,倒真是有些失望。”
“哦?”林珙皱起眉头:“失望什么?”是她失望,还是二皇子失望?又或者……
许朝暮叹了口气:“太舒服了,就应该让二公子没了身份也没有人伺候,银钱短缺去哪儿都过不好……那才好呢。”
“你!”
“二公子该去体验一下。”许朝暮脸上仍挂着微笑,眼里的神色却有些淡:“被你轻贱的那些普通人过的日子。”
林珙想到那张出自许朝暮之手的纸张,想到珍馐阁后巷那些平民,皱起眉头:“……你在为那些人打抱不平?”
许朝暮低垂下眼,没有正面回答林珙的问题:“这世道,说不公平,也不公平,说公平,也公平。杀人者人恒杀之,轻贱旁人的也总有一日会为人所轻贱……这不正如二公子的今日么?”
若那日刺杀,范闲出了事或者如剧情一般滕梓荆死了,林珙必会为人所杀。
而如今林珙虽未死,却也同样被庆帝大笔一挥,轻飘飘地就剥夺了他从懂事起就一直为之奋斗努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