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关于自己杀人的事迹,但刚才又像是潜意识的直接反应。
她头痛如裂,揪着他往地上猛撞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刀柄上的手指收紧,高高举起,不再犹豫地扎了下去。
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她惊讶又恐惧地发现心里竟然没有任何的波澜。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但他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满足之色,发出了喟叹似的声音,“天然的罪犯,真是造物主神奇的创造啊。”
刀锋没入肉里扑哧一响,锋利的刀刃使得这件事像切豆腐那样轻而易举,她恍惚地想起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去菜市场,屠夫忙碌而快捷地处理着砧板上的鱼肉,脸上没有任何惶恐犹疑——没有什么需要惶恐,食物链上层有资格处理下层。
黑发女人很快又茫然起来。
她眼中倒映出一片鲜红黏腻,视野里的景象全都变成了大块大块拼接的颜色,真实又荒诞,像条死鱼一样在地上的男人也变成了拼图。
他很快就要死了,表情却相当祥和,平静地吟诵。
“……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你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死而复生。”
如果对于顶层的人来说同层才是平等的,一切下层皆为动物,是可以任心意对待的物种,那么现在像动物一样对待食物链顶层人的自己,又是什么?
胃里涌上严重的不适,她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暂时不去想认知偏差,也不去注意亲手制造出的混乱,一边反胃作呕一边摸索。
她的手一顿。
从粘稠湿软的触感里脱离出来,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一颗从胃囊里找到的胶囊,外壳微微融化,里面的成分还没有流出来。
她神色迷醉地对着烛火看了会儿,无意识地勾起嘴角,又突然从现实的幻梦中醒来,慌张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十字架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