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被冻在了夜里,没有办法再自如地支配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不是他的了,属于别人,一个死人,死人是无法动弹的,于是他也如泥胎木塑一般在雨中僵坐固化。

朱蒂对上他眼神的那一瞬,崩溃地捂住嘴,移开视线。

她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求救。

赤井秀一扔掉了手里的骸骨,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沉重的头部天旋地转,但他仍然挥开了一只想要扶他的手,选择抓住一根被烧得漆黑的柱子,大概原来是承重柱之类的建筑,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被他当成落水的浮木用力地抓着。他弯下腰大吐特吐,整个胃部都在强烈的痉-挛,几乎连胆汁胃液都要吐得一干二净,受到刺激生理性产生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以至于他什么都看不清,感官也彻底失效,神经好像都麻痹得感受不到疼痛,他一时觉得有些游离,直到胃部彻底清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只剩下神经性的干呕。

他终于意识到。

她死了。

赤井秀一想要殓骨的意愿并没能够达成。

公安的车仅次于消防队到,公安警察降谷零的下属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四周都包围了起来,在确保安全后驱散了无关人员。

金发男人解开从头到脚将人密不透风包裹起来的黑色雨衣,露出了里面笔挺的制服。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穿。

原来她还在他面前撒娇说想看他穿制服,说他穿制服一定很好看。他知道她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其它很多事情他都答应了,但只有这件事,出于对职业的尊重拒绝了她。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答应了。他想,我为什么不答应?

为什么呢?

降谷零摘下帽子,默然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