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抚过照片上的猫眼青年。

他当然也不是出生就成年,也有过小时候。

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拘谨地双手交握站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镜头,羞羞怯怯的样子很可爱。

猫眼倒是和长大之后一样,他的眼睛很清澈,没有什么杂质。

妹妹忍不住笑了一下。

年少时的诸伏景光和她印象里的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区别其实不大,成熟的那个人也只是多了一点胡茬,气质是一贯的温和,和戾气丛生的组织格格不入。

不管是在哪张照片上,他总是平静地看着镜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在他身上从来不见苦难,诸伏景光总是在安慰她,拯救她,其实他自己才是真正需要拯救的那一个,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开口说过,也从来没有向她表露过一分,就好像他是个永远也不会怯懦困顿和疲惫的超人,可他不是,他也只是一个会哭会笑,被刀扎会疼痛流血的普通人。

她不知道他一直在下坠,而她明明曾经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拉他一把,可是最后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她总是在自私地想着自己的痛苦,觉得整个世界都亏欠了自己,所以浑身都充满了戾气,肆意伤害他,折磨他。哪怕后来没有,但是并不代表曾经造成过的伤害就此不存在了,它们还在,会愈合,但不会消失。

在他短暂有限的生命里,她居然在上面添了一道疤。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一直恨他离开自己,恨他被赤井秀一杀死,直到后来发现赤井秀一其实不是真正开枪的凶手,才意识到,也许,对诸伏景光动手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