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造织坊生产的棉衣,给士兵一发就是三身,还是冬衣,这冬衣是打着圣上体恤士兵的名义,走圣上的私库,大告天下的。
不要小瞧这三身棉衣,要知道有些北方穷苦的人家,冬天一家人有可能只有一件能穿出去的棉衣,不止一件棉衣多人轮换着穿,而且是出门赚钱的人才能穿,不出门的只能在家烤火或者就那么受着冷。
现在当兵能发三身棉衣,还是每年三身,这吸引力可是不小的,可以说是极大的调动了北方征兵的效率,有的地方兵满了还要竞争才能当上呢。
圣上得知军中士兵的积极性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他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莲姑不止是研究道法精妙,通晓人心上也是一把好手呀!”圣上感慨道,然后命太监将进贡的新鲜鹿肉送到莲姑观去,“多送一些,老三也住在那边,对了,怎么说还记得吧。”圣上吩咐着。
这太监是圣上的心腹,又常和甄英莲打交道,自然是明白的。“当然记得,请陛下放心。”
军中棉衣的事情和甄英莲有什么关系呢?原来,这纺纱机和织布机效果好,不止松江府,别的产棉区也用上了,但这机器只在直属于国家的织布厂也就是官造织坊里用。
这产量上来了,价格上自然会影响,就有经商的托人向上反应,找了道貌岸然的老儒生,说官造织坊本应为皇家生产精品,圣上放任官造织坊生产一般的棉布,是与民逐利的行为,会造成民怨。
圣上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很生气,但他也是非常在乎民声的,当他在白鹤观见到甄英莲的时候,想到那两种机器是她发明的,想问一下她有什么看法。
当时圣上并没有指望甄英莲一个已经超脱自然一心修道的道姑对这样深奥的事情能有什么看法,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甄英莲听完圣上复述的老儒生的折子,说:“这孙大儒说‘与民逐利’我是不认可的,农民大多是‘男耕女织’,而织造的棉布,有多少是为了卖呢?更多的是自给自足罢了。据我所知,这两年,单纯的棉花的价格并没有降低,反而因为去年北方天寒还涨了,这对于能自己织布的农民来说,哪儿来的怨言呢?”
圣上还真没想过这棉花的价格和棉布的不同,只听说棉布多了价格低了,甄英莲继续说:“官造织坊是在与民办织坊的人‘逐利’,他们不过是想要官家放开这两种机器也给他们用罢了,这就看圣上的选择,是放开之后从商人那里征税补国库,还是直接官造的利润进入国库。”
“要是放开了,那棉布的价格不就更低了,普通老百姓不更民怨起来。”圣上喝着茶,冷着脸说道。他当年可是在江南见识过盐商逃避税收贿赂官员的样子,棉商能好,从他们手中能真的收到几成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