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亲密姿势让魏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江澄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对着魏婴道:“当年家变时我怪过你,这我不否认,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我皆无力回天,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江澄松开魏婴,踱步走向窗边,声音里带着一分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沉重,“当年温若寒野心勃勃,温氏如日中天早已势不可挡,以阿爹阿娘的个性,是绝不可能虚与委蛇的。其实从温氏决定将莲花坞改成监察寮之日起,江氏就已经没了退路。温家之祸起因在你根源却不在你,全都怪在你身上并不公平,就算当年没有你为金子轩和蓝忘机强出头那事,温氏只要有心,借口总是会有的。”
“江澄……”这些年愧悔、痛苦、自责无时无刻不像刀子一样割在魏婴心上,他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不能后悔,一刻也不敢回头,甚至从不敢和江澄对视,怕看到他眼里的憎恶。
魏婴以为不论是哪个江澄,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当年你我侥幸偷生当了逃兵,这是我无法言说的悔恨。与其说是怨你,不如说是跟我自己过不去,这些年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云梦落于人后重蹈覆辙,如今云梦稳稳立于四大世家之中,总算不曾堕了云梦的名声!”江澄回过头看着魏婴,目光里交织着沉痛和欣慰。
魏婴眼前浮现出当年射日之争的情景,那时战况激烈,江澄事事敢为人先,魏婴只以为是因为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一边驱使着陈情帮他御敌一边笑话他终于学会了出风头,却原来全是为了江氏。
这些年,他和江澄之间,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误会!
“我曾无数次设想过,假如当年阿娘和我们一起逃,假如爹爹提前赶回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可是没有如果,阿娘不会抛下众多弟子偷生,阿爹不会放下阿娘独活。”
江澄对着魏婴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他们蓝氏有双璧我们云梦也有双杰,魏无羡,对我的承诺,你都做到了。”
来到这里后,魏婴第二次听到这句从自己口中许下的承诺,而让他许下承诺的那个人却早已同他形同陌路了。魏婴心里明白,那个承诺,他许下的时候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后来也是真的明白他们回不去了。
无论当年有什么苦衷,在江澄眼里,都是他魏婴先背弃了誓言。
魏婴第一次如此痛恨当年那个高傲不肯低头的自己,如果可以再坦诚一点,结局会不会全然不同?
他和江澄,有过生死离别,有过恩断义绝,互相捅过刀子。最后,他答应的云梦双杰没做到,江澄答应的给他收尸也食了言。
事已至此,魏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