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梁害死前丞相,秦梁既被捕,已难逃一死。于二若是恨死了秦梁,不该将他秘密收监,应该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众,让廷尉给他定罪,受刑而死!绝不是将他秘密收监!”常姝一股脑地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他那么急带走秦梁,肯定是有事隐瞒,不想为人所知!”常姝说着,猛然站起。
一定是这样。
柳怀远看着如今的常姝,愣了一下。常姝所说,竟不无道理。可笑他和周陵言竟还在想写于仲此举是为泄私愤。
“恕我冒昧……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柳怀远问。
在众人眼里,于仲可是个温润如玉的正直公子,行事稳重公允,待人亲和平易。他虽为丞相府庶出,却勤学好问,年纪轻轻便成了少府丞;他为了维护朝纲,发现自己亲族之中有不法之徒,竟上书自劾。
光明磊落,温润如玉……难得的名士风范。
柳怀远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常姝会这般怀疑于仲。再者说,前丞相可是于仲生身之父,于仲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常姝看着柳怀远,想了一想,只是道:“随意揣测罢了。”
柳怀远见她无意告知,便也不逼问,只是起身行礼,道了一句:“如今看来,常家却有冤情。常大小姐日后若有用得着怀远的地方,只管开口,怀远定当鼎力相助,也不负与车骑将军的袍泽之情。”
常姝却万万没想到柳怀远会是这个态度:“柳侯?你……”
柳怀远轻轻一笑:“车骑将军在战场上如日月之辉,怀远至今难忘。只恨此生,再无机会为车骑将军牵马执镫了。”
说着,柳怀远又行了一礼,道:“叨扰多时,也该离去了。”
说罢,柳怀远拂袖离去。
常姝心中感动,便也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柳侯了。”
常姝又走进了陈昭若的寝殿,见陈昭若正抱着周琏玩耍,而乳母早就被使到了别处。
陈昭若见常姝来了,忙命青萝把周琏抱了出去,带到院中玩耍。
“怎么了,”陈昭若问,“柳侯同你说了什么?”
常姝眼眶发红,她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欲言又止。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做?”陈昭若见她神色不对,声音也软了下来,凑在她身边,问。
常姝看向陈昭若,半晌,终于道了一句:“是我种下的因。”说罢,鼻头一酸,眼圈更红了。
“什么?”陈昭若不解。
“行刺前丞相之人,的确是我常府出来的。去岁春天他是我赶出来的。”常姝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陈昭若,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若不是我当日处置太过凌厉,只怕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常姝终于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越想越气,气自己!若不是她当日所作所为,只怕就不会有后来的事!若是丞相没有遇刺,周陵宣也没有机会和借口来查常家!更不会让常家受了这不白之冤!
她只觉得自己胸口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