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摇了摇头,道:“老夫愚钝,但也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非秦梁有物证,否则老夫不会轻易信了这红口白牙编的胡话。”
“你可有物证?”周陵宣又问秦梁。
秦梁似乎已演练了千百遍一般:“凶器便是物证。那是罪臣常宴私藏的兵器,若非常宴亲手赠予,小人怎会持有?”
周陵宣听了这回复,似乎有些得意,却仍沉着个脸,对张谨道:“张公,还要再审吗?”
“自然要审,”宁王周陵言却突然开口,引得众人侧目,“但审的不是秦梁,而是于仲于大人!”
柳怀远附和道:“臣附议。”
周陵宣微微皱眉,道:“为何?”
周陵言道:“因为秦梁是在于大人的处所发现的。多年以前,臣将秦梁捉拿归案,是于大人奉了陛下口谕将此等恶贼从廷尉府提走。按我大周律法,这等恶贼应被下狱等候处决,绝不会像昨日那般,在于大人的府邸被发现。”
“你想说什么?”周陵宣问。
“陛下,”周陵言抬眼,问,“当年,陛下真的命于大人提走秦梁了吗?”
周陵宣面有愠色:“宁王是在审寡人吗?”
“微臣不敢。可此事蹊跷,又事关我大周开国重臣的清白,不得不多问一句。”周陵言颔首道。
张谨忙道:“老臣以为,宁王殿下所说不无道理。”
柳怀远也道:“若真是陛下密令于大人提走秦梁,秦梁就不该在于府出现。秦梁便是私逃,于大人有看管不力、玩忽职守之罪。若陛下没下这道口谕,便是于大人假传圣旨,想要维护秦梁,那当年前丞相遇刺一事……”
“柳侯,”于仲冷冷地打断了柳怀远的话,回头看向他,“柳侯是想说,于某有弑父之嫌吗?”
柳怀远全然不管于仲的发问,只是仰着头看着周陵宣,接着说完了自己方才的话:“陛下当年可曾下过这道口谕?”
周陵宣见于仲理亏,便随口道:“寡人下过。”
周陵言便接着问于仲:“那本王倒是想问一问于大人,这等重犯为何没有被关入天牢、择日处刑,而是在于大人的府邸被发现?甚至被发现时,他身上带伤,正在于府里包扎伤口,看起来对于府十分熟悉。”
于仲咬了咬牙。他明白,秦梁只要秦梁被发现,他就注定会被猜疑了。不论周陵宣当年下没下过这道口谕,他都会被推到前面去成为活靶子。
秦梁是不能回护的了。
于仲想着,当即跪了下来,道:“臣的确有所隐瞒,还请陛下恕罪。”
“讲。”周陵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