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血为美酒,以白骨为权杖,天下百姓尽为其奴仆……你当年的话还真是应验了,天下王室尽是如此。周陵宣说得对,你和他都一样,你们才是一路人。”她去找常姝时,常姝在门内,愤恨不平地对她道。
“周陵宣、周陵宣,你怎么又一口一个周陵宣了,”陈昭若听见这名字就来气,又反问道,“当年我陈国宗室被屠之时,你可曾对周陵宣说过类似的话?”
门内的常姝没有说话。
“你如今厌恶我大开杀戒,可你为何又杀了周璨一个稚子?”陈昭若忍着怒气,隔着门问。
常姝依旧无言。
陈昭若会意,生气道:“那你如今便不要对我说这话。”说罢,转身便走。
“昭若,”常姝喊着,“我们明明有别的选择!”
“不,”陈昭若一边走一边道,“你有,我没有。”
很显然常姝是没有听见这句话的。
大周的宗室子弟几乎死绝,如今也没有谁能来反抗陈昭若了。
除了周陵言。
周陵言坐在牢房里,蓬头垢面的。他忽然听到外边有响声,抬头一看,正是拄着拐的柳怀远。
周陵言冷笑一声:“你满意了?”
柳怀远没有说话。
周陵言接着道:“丞相还是早些离去吧,省的这牢房里的腌臜之气弄脏了丞相。”
柳怀远叹了口气,道:“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
周陵言看向柳怀远,也反问道:“你也非要助纣为虐吗?”
柳怀远道:“她当不起这个‘纣’字。”
周陵言扭头道:“随你怎么说吧。”
柳怀远低了头,道:“我已劝服了当今陛下,你若肯服软,我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周陵言冷笑,“柳怀远,你我相识多年,如今看来,竟还比不过一个初识的陌生人。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衣食无忧吗?”
柳怀远道:“别的我也给不了。”
周陵言笑了笑,看向柳怀远,然后登时敛了笑容,啐了一口。
柳怀远颇有些心痛地看着这一切,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离去。
“她打算什么时候杀我?”周陵言对着柳怀远的背影高声问着。
柳怀远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道:“若你服个软,你便不会死;若你执意如此,你随时都可能会死。”
周陵言听了不由得轻笑:“果然最毒妇人心,枉你这么回护她。”
柳怀远回头看向周陵言,道:“是我建议她这么做的。”说着,趁周陵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低头轻笑:“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斩草不能留根。”